她取下肩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披风:“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
关月眯起眼看向他,挣扎良久才问:“你是不是抱不动我?”
此话一出,她只觉得气氛十分凝重,立即将姜汤推到他面前:“都凉了,快喝。”
对面的人忽然站起身。
“错了。”她从小求饶就很快,“我就随口一说。”
双脚离地的不安感让她下意识环紧眼前人,耳后后知后觉得烧起来,于是将脑袋埋得更低。
“……真错了。”她小声说,“别这么小心眼嘛。”
温朝出乎意料得很平静:“怕你误会,还是抱一会儿吧。”
“放我下来。”
她反而被人颠了一下。
“不用。”温朝说,“想去哪儿?送你去。”
此时此刻,关月是真心实意地悔不当初了。
“那个……”她清清嗓子,“南星他们都在外面呢,看见了……多丢人?”
这话说出口,关月自己都不怎么信,她在南星跟前丢的人还少吗?
这么想着,她干脆地合上眼:“睡觉,你抱稳些。”
关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脸皮。
南星看热闹的声音不断钻进她耳朵,京墨将他们往回赶,还能听见川连一遍又一遍地问怎么了,埋怨自己长得不够高。
关月想起自己小时候,躲在转角看哥哥和嫂子的热闹。他们成婚那一日,嫂嫂本该在屋里静等,但兄长也并不多守规矩,拉着她往外跑。
很不幸,被闻讯赶来的父亲逮了个正着。嫂嫂一身行头,自然只能起到拖后腿的作用,于是兄长将她抱起来,把他们全都丢下了。
关月仰起脸看着他:“我问你个事。”
温朝垂眸:“这会儿不嫌丢人了?”
“他们看多了,自然会习惯。”关月伸手捏了他的面颊,“而且我忽然觉得,这样省心省力的感觉很不错。”
温朝轻笑:“真是一时一个脾气。”
“嗯,你忍着吧。”关月稍顿,语气低落了些,“云深。”
“嗯?”
“我的孝期已过了。”她缓缓道,“虽然褚伯父出面挡了,可我不能一直牵累他人,那本是推托之词,陛下心里也很清楚。若陛下如今再提……褚伯父拒了一两个,却不能一直拂陛下的面子。况且……沧州并非没有云京的眼线,他情愿我嫁高门,也不能容忍我再与军权相干。”
温朝没有说话。
“我、我是想问你……”关月难得胆怯了。
她孑然一身,大不了将小舒接回沧州,魏乾便不会容许这个孩子受到半点伤害,她并没有什么值得畏惧。
但是他不一样。
关月喉间紧得厉害,她还是没有问:“若真是无可奈何,我请你……毋念旧情。”
一定要转身,走远一些。
抱她的手紧了紧,那双温和而安静的眼睛平和地看着她。
“你知道的。”他说,“我这人不太听劝。”
“你……”她鼻子发酸,将脸全然埋在他怀里。
关月觉得自己很矛盾。
她一面希望他答应自己会放弃,一面又怀着微渺的一点希冀,希望在他心里,她会是和家人一样重要的那一个。
“夭夭,我很后悔。”温朝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初你定亲——”
“怎么又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