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没见过,所以你说不愿意,便作罢了。”温朝说,“或许当初,我该问一句缘由,见一见你。”
关月自己小声嘀咕:“……那时候就算见了,我也不会选你呀。”
不重要了,她想。
“低头。”
她仰首亲吻他,眼角湿润。
第86章
付衡的归期定在九月,他执意要在不同的地方停留。魏乾对他的身手很不放心,只好陪着。向弘则一心想着要习武,不肯陪他,到哪儿都一头扎进军中。
关月特意去自信嘱咐魏乾,既然归期已晚,不如再找个地方让他们打场仗,权当练手了。
魏乾险些被她这封信气晕过去。打场仗当练手?这根本是在为难他。他一面埋怨着,一面带他们去幽州,想着离端州近,付衡近来又喜欢看一些“众生百态”,于是又顺便去了趟端州。
魏乾也算褚策祈的长辈,坐下来闲聊时自然关心他的伤势。
“都好了,您放心。”
魏乾没想太多,接着问:“怎么没回微州养伤?这边交给你大哥也成,非要你带伤守着吗?”
“大哥近来……”他斟酌良久,“心绪不佳。”
魏乾这才知道西境放在云京的孩子没了。
付衡闻言突然摔碎了茶盏。
褚策祈仿佛才看见他:“长大了。”
魏乾附和道:“是啊,长高了不少。”
付衡却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他说:“……万事有因果。”
“谁来给?”
付衡听出这句话里的冷意,他抬头,定声道:“有人能给。”
他们未能如期返程。
端州栽了跟头,羌人的气焰嚣张不少——或者说士气高昂,在与北戎交锋时都勇猛许多。
他们打得如火如荼,幽州和端州不可能真的只旁看戏,难免成了被殃及池鱼。端州又刚刚元气大伤,于是重担自然而然落在幽州头上。
向弘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轻。
九月末,关月才在帅府见到一副可怜模样的少年。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真是很快,不过几个月没见,向弘已经窜得快同她一般高了。
关月拉他比了比个子:“长这么高。”
付衡见状发自内心地叹气:“阿姐,怎么我就不长呢?”
“别急嘛。”她笑笑,“战场上受伤是难免的,再作这可怜样我就叫向知州来。”
向弘立刻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可别告诉我爹!”
关月领他们进屋:“歇会吧,怎么伤着了?”
向弘随口就胡诌:“……就不小心嘛。”
一旁的付衡涨红了脸,许久才小声说:“是我不当心,连累他了。”
“你别这样。”向弘大方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付衡笑了:“是。”
关月听着他们说话:“听魏将军说,向弘日日扎在军中,自然进益快些。你们回来可不能闲着,还得照旧读书习武。”
“知道了。”向弘打着哈欠,只想着回去睡觉“但今天太困了,月姐姐,容我们歇一日吧。”
付衡坐着没有动,关月也不说话,一时屋里静得出奇。他回忆一路所见,纵然听过百遍,都不如这一遭让他觉得骨血生寒。
“付衡,你看过这些,要一直记在心里。”
他缓缓抬起头:“我初读圣贤书时觉得,若一个地方百姓艰难,一定是父母官的过错,是他为官不仁、欺上瞒下。后来在云京,看门阀倾轧、结党营私,云京的那位父母官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辞官未遂,只好夜半时分一根绳子吊死自己,以求保全家人。可他其实……两袖清风、怜贫惜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他是堵在进退两难的境地里,生生被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