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时候她不会梦到顾知宜,她会梦到她在救猫咪,救一只被货车碾到重伤残的猫咪,雨滴和血水结块在它雪白的猫毛上。
如果按照它意识清醒的时间来算,他们应该只认识了两分钟,医院说救不回来了,只能打打点滴试试,贝言就拿出当时身上全部的钱守着它。
而它清醒过来,用粉色的舌舔了舔她的指尖。
只有两分钟。
…再有时是她在片场,身后总跟着只灰扑扑的白猫,天天叼着硬币放到她手心,然后嗖地窜上树梢,歪着脑袋看她。
直到某天,当猫咪又叼来硬币时,她一把捏住它后颈。
小家伙四肢悬空缩成一团,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她摊开手掌。
小猫喵喵叫,小心翼翼将猫爪按在她手心,脑袋垂得更低了,像是在道歉:
今天只有这一枚硬币啦……
“傻猫,我是说过来我抱。”贝言直接把它搂进怀里,脸埋进蓬松的绒毛猛吸一口。
小猫僵成毛团,眨着圆圆眼睛看她,喵来喵去的,像在问她,怎么不嫌它脏兮兮呢。
等她松开手将它放回地面时,它连猫爪都是软的,整只猫被吸得晕乎乎的,走路歪歪扭扭像要幸福得晕倒了。
等贝言吃饭回来,正在卷戏服上的飘带,想要把猫猫带回家去,结果刚走过去,池塘边一片骚动。
“有啥东西掉进去了。”
“是活物吗?要救吗?”
“这池子看着有点深啊。”
“不是人别救了。”
贝言脑子嗡地一声,纵身跃入水中,惊醒。
而这混乱梦的最终卷,场景却是眼熟的。
梦里是年少的顾知宜,看起来只有七岁的样子,在路边陪流浪猫玩。
他垂着眼睫,站在那里像支沾了雾气的玻璃花,连影子都是淡的不清晰的。
野猫叫得欢,他却竖起食指沉默摇摇头:“妈妈她讨厌声音。”
“不可以出声。”
此起彼伏的猫叫渐渐低下去,变成细弱的呜咽。
褪色的景象中,人来人往,热闹喧嚣。
而顾知宜半掩着的眼里没有什么光彩,看着猫猫在叫,很久后则无意识地张了张唇,发出一句无声、无感情色彩的:
「喵。」
…贝言醒了过来。
电视里正在重播今日颁奖典礼,主持人第三次念到贝言的名字时,她扯下了宝石耳环,随手扔在桌上,礼裙还没换掉。
解锁手机准备发条营业动态,结果看到热搜赫然是:#1122猫猫桃心点赞贝言cp营业#
评论区在看热闹,吵着姐夫肯定是醋了。
贝言懒懒散散笑着,转手又发了条CP的营业内容,电影上映在即,炒CP还是需要的。
发完手机往沙发一扔,就这么又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意识开始漂浮,电视节目早已连播到了热播的「成为爱人的第N天」,听声音就知道当前播放的部分是商场买菜那经典一期。
幽幽蓝光下,滴声警告音和顾知宜陪同犯错的话音交错着。
玄关传来钥匙开门声。
那人没开灯,走到沙发前,熟悉的苦咖啡气息笼罩下来,带着初冬夜风的凉意。
贝言懒得睁眼,紧接着一双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整个人揽起,稳稳托抱在自己身上,又腾出另一只手拎起沙发上的外套。
这种细心程度除了顾知宜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