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此等默契,沈朝珏与周游对视一眼,就连一旁的大理寺卿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一时说不通,许太傅暂时作罢,皱眉离开。
二人送走许家父女后,周游推断,“我猜许大人多半是想让我娶三娘子,比起你,看来他更中意我啊。”
沈朝珏淡淡看了周游一眼。
“飞来横祸啊。”周游闭目摇首。
旁人看来能娶太傅之女的好事,在他们二人看来很是棘手,甚至称得上恩将仇报。
沈朝珏不会安慰人,也没有安慰过人,见周游鲜少的悲观,还是说了句,“此事还没定下。”
时隔几日才知道说这话多余了。
周游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呵呵,叮嘱沈朝珏明日的宴席莫要迟到了。
外面下起绵绵细雨。
周游常常与沈朝珏一同下值出大理寺,今日也是。
“我娘子与我说好今日一起去西街买牛肉酥饼,想来她已经到了。”周游道。
沈朝珏时而会听周游提到他那位妻子,在周游口中,那是一个做饭好吃、喜读诗书的贤良女子。
不像沈朝珏,从不说起鱼徽玉。周游不会多问,他了解鱼徽玉是从外面的评价,想来沈朝珏是不喜欢那个女子。
大理寺外。
沈朝珏看到的不是周游的妻子,而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鱼徽玉执伞的手微微发颤,裙裾已被雨水浸透,在脚边洇开一片深色。她看见沈朝珏,撑着伞过来,微风吹动她的发丝,衣裙沾上水渍。
“你怎么又来了?”沈朝珏没停下步子,从她身侧掠过。
声音入耳,比秋雨还冷三分。
鱼徽玉这次都没来得及和周游打招呼,连忙跟着沈朝珏走,手里的伞抬高,给他挡雨。
沈朝珏比她高出许多,鱼徽玉手里的伞要举得高,一只手撑不了太久,她要用两只手托着。
沈朝珏扫了一眼,接过她手里的伞,有力的大手刚好覆在她冰凉的纤指上,下一瞬就往上移开,抽走她手里的伞柄。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
伞面蓦然倾斜,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像谁的心跳。
“上次你回家半道下雨,你都淋湿了,所以我才带伞来的。”鱼徽玉边走边解释他方才的问题。
沈朝珏停下,看着她,他没有问她等了多久,而是说,“下次别来了。”
“啊?”
少女额前的碎发沾着细碎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为什么要多余一趟。”
雨还在下,沿着伞边流下来,形成断断续续的水线,他的声音像此刻的雨水一样凉。
鱼徽玉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轻轻应道。
“好。”
明明在伞下,飘来的雨水还是落在肌肤上,身子微微发冷,自湿润的衣裳一路沁到心底,闷闷的。
身后传来周游的呼唤,他正撑伞奔向一个藕色身影。那女子莞尔一笑,周游忙不迭用袖子去擦她发梢的水珠。
之后,鱼徽玉鲜少再来大理寺寻沈朝珏,会在天气阴沉时提醒他别忘了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