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里的液体见了底,周衡握着江知秋有些冰凉的手,踢了脚费阳打发他去叫护士来拔针。
“卧槽,就知道使唤我。”费阳拍了下裤脚,骂骂咧咧地去了。他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伍乐和赵嘉羽还在。
“衡哥今天怎么怪怪的。”伍乐凑到赵嘉羽耳边说,他感觉周衡不太乐意搭理他们,明明早上送他上车的时候周衡还唠唠叨叨让他们帮忙看着点秋儿,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起开。”赵嘉羽推开他脑袋,看了眼周衡。
周衡比他们都大一岁,之所以和他们同级也是因为江知秋小时候身体不好,两家父母为了让他有个照应商量让周衡晚了一年升小学,两人平时就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早上江知秋没去送周衡他们都还在奇怪,现在看到周衡突然回来了又觉得正常。
感觉到他俩的视线,周衡看过去,但很快收回眼神,发现江知秋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对周围的所有人和事都漠不关心,身上的游离感很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看起来比前世还要死气沉沉。
周衡心脏发闷,在弄清楚江知秋现在的情况之前不敢轻易坦白他重生的事,最后只是掖了掖他的被子。
费阳很快领着护士回来,周衡起身让护士给江知秋拔针。
伍乐终于忍不住问周衡,“你和秋儿闹矛盾了?”
周衡觉得奇怪,“你哪只眼看我和秋儿闹矛盾了?”
“那秋儿为什么不搭理你?”费阳也插话,“早上也没来送你。”
周衡摸摸鼻子,想起这回事。
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有点血气方刚,在他离开的前两天江知秋来找他,他刚好来了点兴致,结果被江知秋撞了个正着。
他和江知秋都是男的,关系又比亲兄弟还亲,周衡压根不介意被他撞到,还十分乐意给他看,但江知秋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就一直躲着他,不仅不准他去找他,他走的那天也没来送他,周衡原本以为他只是在伤心他离开,后来知道江知秋喜欢他之后才渐渐回过味。
“……”周衡看着病床上的江知秋,“真没闹矛盾,我俩关系好着呢。”
费阳和伍乐看着半信半疑。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赵嘉羽问。
“再说吧。”周衡神色淡淡,“学籍没转走,错过七中开学继续留在这上学也一样。”
赵嘉羽皱了下眉,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输完液江知秋的体温就降下去了,但还是看着病恹恹的不太好,医生没让他出院,费阳三人在病房闲得没事干开了几把游戏,周衡嫌他们吵,把三个人一起撵走,自己留下来守着江知秋。
江知秋一直在睡,中途醒了几次看到周衡也没什么反应,没醒一会儿又睡了。
“秋儿还在睡?”晚上陈雪兰下班和江渡一起过来,“秋儿交给我就行,你回家吧,你妈在外面等你。”
周衡刚下车林冬月就跟周衡的亲妈林蕙兰通风报信,林蕙兰没空亲自来收拾他,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周衡最后看了眼江知秋,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江知秋突然睁开眼。
“醒了?”陈雪兰弯腰摸他的脸,让江渡把床头升起来,“睡这么久,头晕不晕?吃完饭去透透气?”
江知秋好一会儿才说,“不想动。”
“那可不行。”江渡笑着说,“你可睡了一天了儿子,听话。”
“好吧。”
周衡站在不远安静看了会儿,没打扰他们,悄无声息打开门准备离开,耳朵突然一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偏过头看见亲妈林蕙兰一脸怒容拎着他耳朵,“给我滚过来!”
病房里的一家三口闻声看过来,周衡下意识将亲妈挡在身后,顺手关上门,“滚滚滚我跟您滚,别拧耳朵,大庭广众之下给您儿子留点面子成么?”
“你还想要面子?!你老妈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有人忍着笑打趣,“哟林姐,又在教训儿子呢?”
“……”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江渡和陈雪兰对视一眼后忍俊不禁,“今天多亏了衡儿,你去劝劝林姐?”
“早说过了,林姐不让劝。”陈雪兰笑着摇头。
江知秋看了眼病房门口,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又很快转回去看着爸妈。
以往他也生病,但从来没像这次蔫成这样,跟没了精神气似的,话也不爱说,就爱拿那双大眼睛看着爸妈,陈雪兰和江渡实在心疼儿子,一连在医院住了几天,结果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人还是不爱动弹的状态,连费阳和伍乐、赵嘉羽来看他他也这样,像是完全封闭了自己,夫妻俩愁得不行。
眼看着马上步入三月,这段时间的天气渐渐好了点,江渡把躺椅搬到院子里让江知秋躺下来晒太阳,江知秋一躺就能躺一天,连动作都不变。
这两天周家不太安宁,周衡消失几天后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