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也看明白了。
我们找了个背阴的石凳子坐下。
话到嘴边,还是裹了层棉花。
绕着弯子,让他把那点脏心思咽回去。
眼睛死死盯着他,看他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像燃尽的炭。
懂了就好。
我少有的发了朋友圈,夕阳像个腌透的蛋黄。
想让他记住今天,记住石凳子上这点烫屁股的警告。
他真在改。
只是还像条没断奶的狗,总往我脚边蹭。
好在肯去住校了。
这关,他得自己撞。
我也能喘口气,多回去看看那盏快熬干的老油灯——妈。
中秋连着生日。
他塞给我的花里有郁金香,花瓣丝绒似的。
心猛地一抽!
那点火星……还没灭?
我硬着心肠,抽了那支白的郁金香,只收了剩下的康乃馨。
晚上,他又摸出条脚链,冰凉的金属贴着我脚踝:“谢谢姐姐……这些年……还有……生日快乐。”
笨蛋!这些……本就是当妈的该做的!
我咬着后槽牙收下了。心里那杆秤摆着:他要是再敢往那脏路上迈一步,我就把这玩意儿扯下来,摔他脸上!骨头断了也得把他掰回来!
后来,他总算像个正常人了。眼里那点黏糊糊的东西,像被风吹散了。
可好景不长,像块脆玻璃,一下就碎了。
妈走了。
医院里,她枯枝似的手抓着我,气若游丝:“找个好人家……嫁了……离小川……不要太近……你只是……‘姐’……”
嫁人?
我这辈子,就想看着他能够独立生活。
可妈的话像根刺,扎醒了我的梦。
我对他……早越了“姐”的那道沟。
得退。
咬着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