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听闻,杨先生那一手棋艺,在当年学子中可是无人能及。这些年,是不爱下棋了吗?”
管家语气冰冷“看来夫人虽是深闺之人,消息却甚是灵通。”
裴明辞神色如常“祖父曾在皇宫任职,往来皆是京城名士,我自幼耳濡目染,听闻过一些京都轶事,倒也不足为奇。”
宿远封在一旁瞧着,眼睛一亮,这两人可算有共同话题了,还互相夸上了,有戏!
他一边美滋滋地吃着盘内糕点,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交谈。
见缝插针地,宿远封又插话道“那夫人和杨管家不如有空一起下棋玩玩,肯定有趣。”
管家直接道“当年我确实喜欢下棋,多年不下已经生疏。”
裴明辞侧目看向宿远封,目光似带着几分疑惑“夫君从何处听闻我会下棋?”
宿远封脸上笑容一僵,忙坐直身子,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猜的,夫人如此厉害,想必棋艺也定然精湛。”
一道声音如同天籁,解了他的困境。
“夫人可是息县里的闺阁典范,六艺皆通,是有名的才女,这下棋,自然不在话下。”
管家说着,话锋一转,眼神略带深意地看向裴明辞
“说起这个,我倒是好奇,夫人的第一任未婚夫,听闻当年与夫人同在书院为同僚,可惜了……”
宿远封心里犯嘀咕,这是吃醋了,所以关心裴明辞的未婚夫?可也太快了吧。
如果不是,还能是什么啊!
一个个的说话能明白点儿吗。
他一点儿恋爱是没谈过,压根儿看不透。
裴明辞却若未闻其中深意,轻声道“世间诸事,皆有定数。如今与夫君相遇,来到这山寨,亦是缘分。”
宿远封突然想起什么,头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膛,声音愈发细小,“夫人,当初我……坏了你的姻缘,掳你至此,实在是对不住。”
无论如何裴明辞是受害者,被破坏了好端端的婚事,也许还扰乱了裴明辞其他什么大计划,裴明辞心里肯定不悦。
这件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他现在已经取代了这副身体,必须要进行道歉。
以这个身体的名义道歉。
从始至终裴明辞遭遇了无妄之灾,没有任何人跟她道歉,就算裴明辞是一个变态反派,也必须要得到她应得的道歉。
想到此处,他鼓起勇气,神色极为郑重,向前一步,朝着裴明辞深深作揖,腰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十足诚恳“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弥补不了什么,但日后夫人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言罢,他直起身,转向管家,声音里难得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杨管家,你也道歉。”
此时的宿远封,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妹妹也给他分析过,归根结底这件事是管家的谋划,所以管家是最该道歉的人。
而且管家也要跟裴明辞发展,不道歉让裴明辞消了心中的芥蒂,怎么好好发展。
裴明辞静静地看着宿远封,眼中有一抹情绪如流星划过,快得让人捕捉不及,旋即又恢复了那深不见底的平静,未置可否。
管家明显一愣,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神中锐利的锋芒悄然隐去,缓缓拱手,声音干涩地说道“确实对不住姑娘,往后姑娘若有需求,开口便是。”
他与裴明辞心知肚明,若无他首肯,抢婚之事怎会发生?
说到底,源头在他。
只是大当家怎么会让他道歉,难道大当家看出当时是他的计谋了吗。
以大当家的心智,不应该啊。
裴明辞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最后落在管家身上“我知道杨先生培养他的心切,既然如今我们已达成合作,往后便好好共事。”
管家凝视着裴明辞,心中五味杂陈。
他并非如同恶匪一般良心泯灭,深知此事做得不地道,对不起裴明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