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多了。
文彦伸手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眯着眼看了下时间。
这一觉睡得真沉。他想。以往就算是周末,他也会因为生物钟在七点多醒来一次,难道是因为昨天睡前喝了那几杯香槟?
不对,不是酒精。是因为累了。等一下,为什么会累?
文彦的大脑终于正式上线,他倏地睁大双眼,极其缓慢地将头转向了床的另一侧。
钟翎就睡在他的身旁,呼吸平稳。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从她发丝和身体上散发出的香味。不对,这味道,也可能来自于他自己身上。昨晚睡前,他们又洗了一次澡,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和洗发水。他们不但身体曾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如今,连气味也变得这般纠缠不清了。
鬼使神差地,动作小心地开被子的一角,套上酒店提供的丝质睡袍,蹑手蹑脚地溜进了浴室。他站在镜子前,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果然不是梦!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包袱,他认真地刷牙洗脸,还仔细地刮了胡子,争取让钟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清爽的自己。
他想,已然发生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但至少不要让钟翎看到他就后悔。
以及,这一次,他要用最清醒的状态来面对她!
然而,当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从浴室走出来时,却发现钟翎早已醒来,正慵懒地靠坐在床头。她身上那件同款的睡袍,带子系得不像他那般紧绷,只是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既不暴露,又透着一股性感,让他又想到昨晚的那些画面,不得不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几秒。
“磨蹭出来了?”钟翎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他身上。她的声线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她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直接下达了指令:“去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让他们派人上来,把我们的衣服都拿去处理。顺便,让他们尽快过来打扫一下房间。”
“我们……俩的?”文彦愣了一下。
“不然呢?”钟翎挑了挑眉,“明天你裸奔出这家酒店?”
“明天?!”文彦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我订房的时候,直接订到了周日。”钟翎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商量的问题。她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而且,作为酒店的VIP,还可以延迟退房。”
她完全没有理会文彦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安排着:“想吃什么?brunch?还是直接订午餐?”
“最好是中餐吧,我吃不来那些太洋气的。”文彦只能被动地跟着她的节奏走。
在钟翎那不容置喙的眼神示意下,他不得不拿起电话,将她的吩咐一一落实。等他莫名心虚地在人来之前就把衣服都整理好,再看着服务生收拾带走,想回来找她理论一下这个“为期两天的囚禁”时,却发现她已经坐到了窗边的书桌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进入了工作模式。
真是个说一不二的女王。文彦腹诽。
钟翎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敲击声。文彦在不远处看着她屏幕上熟悉的公司邮件界面,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老板,您周末也要工作啊?”
“这些事情我处理掉不烦到你们头上你就偷着乐吧。”钟翎头也不抬,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文彦识相地闭上了嘴,默默地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切换着电视频道。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文彦以为是叫的午餐,正想着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他起身去开门,服务生手里拎着的却不是餐盒。服务生的表情,是一种训练有素的职业微笑,但那微笑之下,似乎还带着一丝让文彦看不懂的微妙的打量。
当他道过谢,关上门,带着满心的好奇打开那个纸袋时,他终于明白,刚才服务生那奇怪的眼神从何而来了。
袋子里,不是食物,不是日用品,而是几个包装花花绿绿的盒子。等他拿起来看清上面的字,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是好几个不同品牌、不同款式、甚至不同功能的避孕套。
“这、这是……”文彦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他指着那些让他眼花缭乱的盒子,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你这是要把我榨干吗?”
钟翎终于抬起头,用讨论实验耗材一样的语气说:“只是试一试哪个最适合你。”她顿了顿,看着文彦持续呆若木鸡的样子,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当然,也包括哪个最适合我。虽然你的硬件条件不错,但是昨天的体验,好像没有特别好哦。”
“我会学的!”文彦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偏偏脑海里又适时回想起昨晚的生疏,只能底气不足地找补,试图挽回一点颜面:“我是第一次,我没有经验。”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钟翎倒是很满意他的态度,她靠近身后的沙发里,语带表扬:“勇于承认不足是进步的基础,看来我们都很有实验精神,那这个周末你就好好学吧,检验你高材生学习能力的时候到了。”
“我们还是先吃饭吧。”文彦只能狼狈地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