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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水自流(第3页)

“大人,琅琊王司马伦又派人到府。”数日后的一个临近隅中十分,夏侯湛正在公堂上忙一些手头未了的公务,忽然却见贴身仆从兼侍卫富安,面色肃然地进来向他禀报说道,又有琅琊王司马伦的人到府造访。

“走,随我去看看。”夏侯湛闻报后立即起身,带着富安和几名差官衙役,快步来至到了堂外的县府门口。

“啊,县守大人一向可好,在下孙秀奉琅琊王之命,特来押解嫌犯玉牡丹前往洛阳受审。”来人正是孙秀,带了十数个琅琊王府的护卫随从人员,前来提审、索要玉牡丹。

“玉牡丹的案子,本官业已断清,为何还要复审?”那孙秀虽然在极其不自然地装出一副笑脸,满面虚伪地谦和着,可是夏侯湛却并没有买他的账,既不邀请他进府,也不准许他把人带走。

“县守大人,在下已然查清,那名动京城的娼妓玉牡丹,确为当年宣帝在世时,处死的曹魏大将牛金的后人,所以为除后患,琅琊王千岁特命我前来,提嫌犯到京都复审。”

“何人可作证?”夏侯湛闷声问道。

“就是这个婆子,她本是京城倚芳院的老鸨,她能作证,当年把玉牡丹卖到倚芳院的人曾对她言讲,说玉牡丹本是从牛金府上带出来的小姐。”孙秀手指着他近旁瑟缩着身子,迈步走出来的一个婆子言道。

“你就是倚芳院的老鸨?”夏侯湛一双犀利的黑眸,猝然盯紧那个年老貌丑,却又涂脂抹粉刻意夸张打扮的、体态臃肿的婆子。

“是的,大人,我就是……回大人,那玉牡丹确是当年我买下的牛金府上的小姐。”那婆子朝着夏侯湛鞠躬一礼,狡黠着面色、尴尬着答道。

“老鸨,你买人卖人,逼良为娼,已是坏事做尽!你先者因了贪图钱财把玉牡丹卖给了那死者王福昌,如今又来栽赃陷害她,你到底是受了何人唆使?”夏侯湛义正辞严,赫然叱问着那老鸨。

“大人,先前确是老婆子我的过错,但此番,我所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言,并未受到谁人的唆使。”老鸨的眼光虽有些闪烁,但话语却是咬定了青山不放松。

“哼,似你这等无耻无羞又无德、早就坏了良心之人,本官岂能信你,玉牡丹,谁都不准带走!”夏侯湛甩下一句命令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县守大人,我可是奉了琅琊王亲命,前来提审嫌犯玉牡丹的,大人难道胆敢违抗王爷之命不成?”孙秀紧追上一步,厉声责问着夏侯湛。

“玉牡丹只可在我的县衙受审,任何人都不准把她带走!富安,关闭府门,任谁都不准跨进一步!”夏侯湛站住脚步之时,第二个命令便又随口而出。

“夏侯湛,你真是大胆泼天、天包着胆,竟敢违拗王爷之命!来呀,给我上,到府中搜人!”孙秀此时也摘下了他伪善的面具,不惜和夏侯湛撕破了脸。

“我看谁敢?”夏侯湛雷吼般的声音宣示着: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就在双方正自互不相让,举刀拔剑、兵戎对峙之时,司马文萱闻报后赶到了现场,高声喝问孙秀等人道,“尔等前来朝廷的县衙滋事,难道想要造反不成?”

“在下孙秀拜见公主,公主,我等可是尊了琅琊王之命,前来要带玉牡丹去洛阳受审,可县守大人他却极力阻拦,不准我等进府抓人。”

“玉牡丹不是与那死者之死没有任何干系吗?为何还要带她走?”司马文萱粉面冷冽,话语尖锐。

“启禀公主,在下已然查清,又有老鸨作证,那玉牡丹确为当年宣帝在时,处死的曹魏大将牛金的后人,所以为免后患,王爷特命我前来带人。”孙秀接着躬腰答道。

“是牛金的后人又当如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没有犯上作乱,二没有肆意害人,为何非要揪着此事不放,置人一死呢?我王兄莫非是受了你的怂恿不成?”司马文萱丝毫也不留情面地高声质问着孙秀。

“公主真是冤屈在下了,此乃王爷之命,小人岂敢从中作梗?”孙秀窘着一张奸诈之面,嘴不对心地狡辩道。

“哼,有我在此,我看哪个胆敢造次闯进府门一步,定然格杀勿论!”司马文宣将身体挡在自己夫君夏侯湛的前面,凛然出口的义正之言,高高在上的司马氏皇族身份,把孙秀等人定定地阻止在了原地。

时光就这样无休无止地僵持着,孙秀是不带走人誓不罢休,夏侯湛夫妻是拼尽全力,也要保玉牡丹平安。

“大人,玉牡丹愿意随他们去洛阳!”随着一声娇柔中溢透着万分坚定的喊话,玉牡丹不知何时起,竟然从“关押”着她的那间房中走出,来到了夏侯湛和司马文萱的近前,飘飘一礼,“大人和夫人的大恩大德,玉牡丹不死,定当报答!”

“玉牡丹,你是怎么出来的?还不快快回去!”司马文萱转过头来,疑惑地寻问着玉牡丹,并不住地向她使着眼色,示意她赶快回房去,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夫人,是玉牡丹听到了动静,求告徐大娘放我出来的,夫人,大人,玉牡丹多谢你们极力保我周全,……”玉牡丹说完,又面色肃然地朝着夏侯湛和司马文萱深深地施了一礼,而后便分开众人,步履坚定地走到孙秀的近前,“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对她说。”玉牡丹用手指了指孙秀近旁那个理亏心虚、缩头缩脑的老鸨。

“好,可以。”孙秀一双色迷迷的贼目紧盯了玉牡丹几眼后,满口应承道。

“妈妈,许多时日不见了,您老人家可还安好啊?”玉牡丹一番讥讽的问候,臊得那老鸨顿时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玉牡丹一双秀目之中溢满了无比的仇恨,死死地盯着老鸨那张丑陋又苍老的脸,而后,无庸置辩地抬起手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那老鸨一张老脸十个指印,“我玉牡丹此生遭的所有的罪,都是拜你所赐!你好狠毒的心肠,玉牡丹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老鸨徒然地捂着老脸,定定地看着她自己面前的玉牡丹,看着娇如夏花却冷如寒冰般的,她悉心调教出来为她大把大把赚钱的,她倚芳院昔日的花中魁首、头牌名妓,默默地听着、吞咽着,玉牡丹爆发自心底深处、骇浪惊涛般的、恨恨的诅咒,却终究没敢反驳一句,更别说反打回去。

之后,玉牡丹才一咬银牙,毅然地回转身来,再次缓步走到夏侯湛的近前,飘然一拜,语含感恩,美目蕴情,“大人,玉牡丹如此卑贱之身,不知何德何能,枉劳大人如此垂怜、关爱,此生无以为报,就让玉牡丹在这院中,为大人跳支舞吧!”

说完,玉牡丹便紧走几步,站到了府门内最开阔处一棵经年粗壮、盘根错节、枝叶繁茂的柳树下,静静地抬起头,无限留恋地看了看天上的云朵和阳光。继而,她还又饱含深意的、远远地望了望正自疑惑不解地看着她的夏侯湛,随后,玉牡丹便轻理云鬓、慢整衣衫,玉臂婀娜、柳腰轻盈、眉目传神、翩翩起舞……舞姿妙曼、衣袂飘扬,“低身锵玉佩,举袖拂罗衣。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玉牡丹优美的舞姿所吸引、看傻了眼,唯有县守大人夏侯湛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心头莫名充斥着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尤其当他看到玉牡丹的舞步越来越急速,旋转得越来越快时,他才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迅疾飞快地向着玉牡丹跑过去,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尽管夏侯湛的身法快似流星,疾如闪电,却也已经来不及了,玉牡丹在转到最快速,最收不住步伐之时,突然猛地一回身,竟然头朝着那棵柳树直直地撞将上去……嫣红的鲜血,随即便顺着她的太阳穴部位汩汩地流了出来……

“玉牡丹,玉牡丹,……”夏侯湛把玉牡丹可怜、娇弱的身躯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声声凄厉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大人,……”玉牡丹迷蒙游离之际,微微地睁开双眼,恍惚地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夏侯湛的怀抱里,惨白的面上瞬间便浮起了一丝欣慰的笑意,用尽她全身仅存的力量,挣扎着说道:“大人,玉牡丹已经……很满足了,求大人亲手……将玉牡丹埋葬,墓碑上……一定要刻上‘牛……婉怡’,那是我的……我的名字,……”

“玉牡丹,……”夏侯湛疯狂地摇晃着玉牡丹一丝尚温的身体,疯狂地呼喊着再也没有了一丝知觉的她。

玉牡丹合上了眼睛,永远也不用再看到这个肮脏无情的人世了;永远也不用再饱含着泪水去堂前歌舞卖笑了;永远也不用再一个人孤冷冷地面对世间的雨雪风霜了。她十九岁灿如朝阳、丽如娇花般的生命就这样戛然而止,带着一缕柔情,带着万缕的怨恨,永远永远地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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