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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水自流(第3页)

“哼,这都是因为有小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散布谣言,真是气煞我也!”夏侯湛不想再解释,更不想再提起玉牡丹的这桩案子了,只顾一个人愤愤地立在原地,怒火万丈、发上冲冠,恨恨地又攥紧了腰间的宝剑。

“孝若,儿啊,众口铄金,这样的传言长此以往,不仅诋毁了我儿的名声,而且对你将来的仕途也是极为不利的呀!”羊氏夫人提点自己儿子的话语言简意赅,直切主题。

“仕途?哼哼,什么仕途?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朝廷,我还求得什么仕途?司马家的恩赐吗?我不稀罕!”夏侯湛的声音和音中之语意,响彻彻震撼了整个厅堂。

“孝若,你怎能这样冲动呢?你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夏侯庄对于儿子如此愤世嫉俗、玩世不恭的态度,显然是有点儿按捺不住了,不得已闷声开口,意在警醒自己的儿子不可如此莽撞。

“危险?哈哈哈,父亲,难道您不知,这世道本就是危险万分、危机重重的吗?我见到的都是血淋淋的屠杀,都是好人遭难,恶人逍遥,难道您忘了我的伯父夏侯玄一家?……哼哼哼,大不了,我可以不做他司马家的官,退居山林,了此一生!”

“孝若,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们夏侯家有这等没出息的子孙吗?”夏侯庄听闻到儿子更加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狂言妄语后,气愤得一拍几案,陡然站起。

“父亲,儿我可以去做夏侯家这第一个没出息的子孙!”夏侯湛话语激烈,神情萧然,言辞之间还是丝毫也不肯留下转圜的余地。

“孝若,你,……”夏侯庄被自己的儿子直气得话哽于喉、浑身战栗,一挥袍袖就要愤然离此而去。

“父亲,母亲,您二老不要生气,孝若他也是因为最近衙门里事务太过繁杂,心情不大好,才会冒然顶撞二老,您二老先且在厅堂歇息,儿媳我对此等故意造谣中伤,侮辱孝若的流言蜚语,自有办法让它从此消除。儿媳即刻就去到琅琊王府一趟,二老好生在府上住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司马文萱起离桌案、前身一礼,替自己的夫君向二老公婆稍致歉意后,又转过头来胸有成竹地看了她近旁的夫君夏侯湛一眼,而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更换好了衣装,带上贴身婢女采玉和映荷二人,急急地打马奔往了数百里之外的琅琊王府,去找她的哥哥司马伦理论玉牡丹这桩案子的是非,为夏侯湛清理谣言、根除后患去了。

司马文萱离开走后,羊氏夫人便立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儿子夏侯湛的近前,“孝若,儿啊,难道你没有看出,没有体会到,文萱她是个值得你疼的好女子吗?难道为了一个嵇墨菡,你就真的破罐子破摔了吗?”

“母亲,文萱她是好,可是她好不过我心里的墨菡,我对您和父亲讲过,这一生,我只爱墨菡一个,可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奢望,你们,还有他司马家就都不肯给我,墨菡被你们逼走了,我的日子从此……也就完了!”

“孝若,你一个堂堂男儿大丈夫,怎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就这样不管不顾了呢?”羊氏夫人眼含热泪,愁肠百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母亲,这世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只是过眼的浮华,唯有墨菡,才是我此生真正的幸福,可是你们明明知道她已经可怜到无处投奔的地步,却还要狠心地硬生生把她赶走,硬生生把我们拆散,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墨菡的父亲生前可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难道人情就这么冷吗?难道你们为了取悦他司马伦,就可以不顾儿我的幸福吗?你们畏惧他司马家的权势,我却不惧,我就是死都不会向他司马家低头!”

“孝若,父亲母亲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哈哈哈,为了我好,会把我爱的人,给活活逼走吗?为我好,你们会忍心让我娶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人吗?你们不是为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为的是你们自己,是夏侯家的荣华富贵!”夏侯湛的面上一副狂放傲物、鄙夷不屑的痛伤之情。

“孝若,……”羊氏夫人被自己的儿子问得理屈词穷、张口结舌,无奈之下,她只得又默默地转回身去,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流泪。

秦时酒樽汉时觞,悲情满满自断肠,忧伤碎来路,前途更苍茫……人生长恨水长东,胭脂泪、相留醉,虽有千丈豪情万种情爱,夏侯湛却只落得心扉飘无定、冷月伴愁眠,无人同轩窗,无花可解语!

“老爷,我如今好生悔恨,你看孝若他好端端的一个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月色疏离、烛影孱弱的屋内,羊氏夫人满眼是泪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夏侯庄。

“唉,我早就对你说过,孝若是个一根筋,你偏不信!”

“老爷,我还想再去看看孝若,再去劝劝他,原来,这四年多以来,这么长的时日里,他竟然从来都不和司马文萱同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他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呀,他怎么就这么犟呢!”

“哼!……”夏侯庄只闷闷地“哼”了一声,无以言表。

朝来寒雨晚来风,花谢花飞又花红,多少流离事,只恨人生太匆匆。

“孝若,别练刀了,母亲还想再和你说说话,……”羊氏夫人在丫环的陪伴下缓步走到夏侯湛的院中时,看到自己的儿子又在窗前的一片开阔处,从心所欲、自得其意地耍着大刀。迷蒙的水色月光流洒在他那一身湛蓝色的衣袍之上,浮动起满心满怀的清凉,然那一张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忧郁俊面,却总似这暗淡、失意的晚风中、零落而下的片片落红一般凄清,一般感伤……

听到是母亲在唤他,夏侯湛便慢慢地停下了招数,收住了脚步,低声唤了一句,“母亲,……”

“孝若,随母亲到你的房中坐会儿吧,咱们娘两个再好好地谈谈心好吗?”

“嗯,……”夏侯湛“嗯”了一声,回转身来把大刀收放到了兵器架上,而后,便随着自己的母亲迈步走进了房内。

“孝若,娘知道,都是娘不好,是娘一时糊涂,变向地赶走了墨菡,可孝若呀,娘已从富安的口中很详细地了解到,你断的这起玉牡丹的案子,到底是个怎样的来龙去脉了。难道透过这内中的一切,你还看不清那司马伦有多么的险毒吗?他们司马家可是从来都不肯给人一点点喘息的机会的,更别说是反对他,拗着他的人了。他们为了得到这大魏国的天下,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我们夏侯家本就一直与曹氏亲近,能够保下命来,已经实属不易了。倘或当初,父亲和母亲果真如你所愿,让你娶了墨菡,你想过没有,凭他司马伦的为人,我们夏侯一门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母亲,总之一句话,为了夏侯一门的高官厚禄,就只有牺牲儿我一生的幸福了?”

“孝若,你为何非要这么犟呢?就算是那嵇墨菡好到天上难找、地上难寻,可是司马文萱也并不差多少吧?而且母亲看得出,她对你的好,这世间恐怕再没有第二个女子可以做得到了,这其中也包括你最爱的那个墨菡!孝若呀,这就是缘分,能这样无休无止地忍受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偏向着你,守着你、护着你的人,才是真正心里装着你的人哪!难道,你就那么难以做到对她好吗?你不觉得她也很可怜吗?”

“母亲,您不用说了,儿我什么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夏侯湛一脸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的表情。

“孝若呀,你的一生不能就这样白白地荒废过去呀,你妹妹铜环比你成亲还要晚,可是如今都已经身怀有了孕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做母亲了。你难道就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吗?你若总是这样下去,什么可都耽搁了!”

“耽搁了夏侯家传宗接代吗?耽搁了您和父亲抱孙子吗?母亲,当初您逼我娶司马文萱,我娶了,随您愿了,如今您又来逼我生孩子吗?”

“孝若,这怎么是母亲逼你呢?娶妻生子、延传香火,本就是天经地义呀,母亲是怕你总这样一意孤行,把什么都耽误过去了。”

“母亲,我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只剩下这颗心,每天都在煎熬,……”夏侯湛话说到此处,“腾”地一下子便站起身来,手指着自己的胸膛,耀如寒星般的双眸之中,陡然间便溢满了无尽的苦泪。

“孝若,孝若,……”羊氏夫人见到儿子如此惨痛、痛彻肺腑的凄厉神情,心疼地满脸是泪,她声声呼唤着自己头也不回就愤然离屋的,她一向视为心中至宝的、唯一的儿子夏侯湛……

然而夏侯湛却再也不想继续和自己的母亲毫无意义地对词了,他感到他的肺腑里早就已然溢满了冲天的怨气,他一定要到天高地阔、风清月明的地方去呐喊、去咆哮一番,否则他简直就要被活活地憋闷死、气死了。他不甘心,非常非常的不甘心,他自己这样一个自小就已习惯了任性而为,事事都想随心所欲的八尺汉子,堂堂男儿,为什么要活得这样窝囊,为什么时时处处都要受他司马家的摆弄,为什么他还要继续给那残暴的司马氏卖命当官?

夏侯湛骑着马一路狂奔,到达城门处时,一声令下,守城卫士便把城门为他打开,夏侯湛出城之后,跃马扬鞭、任意飞驰。夜空惨淡、四野洪荒,天上地下,扯开着一片无边的黑幕,他看不清东西南北、分不清地狱人间,他觉得这人间就犹如地狱,他觉得那地狱早已被搬到了人间。曾经的壮志豪情,如今想来令他觉得是如此的荒唐可笑。曾经的一往情深,留给他的却只剩这满屋的荒凉,只剩这荒凉的回忆、荒凉的冷窗、荒凉的月色,还有这一颗荒凉到再也没有了一丝着落的冰冷冷的心。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夏侯湛就这样肆意地驰奔了很远的路程……最后拨马返回城内之前,又身不由己、鬼使神差般,一个人默默地牵着马,来至在了他以前经常带着墨菡练习武术的那块空阔的场地上,默然地立于朦胧的月色之下,默然地回想着墨菡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那无比动人的一颦一笑、一回眸一举首、一点一滴的绵绵春意,一滴一点的善睐含情……

“菡儿,菡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夏侯湛愁对着无边无垠,漆黑空旷的天地四野,愁对着他自己脑海间同样漆黑得有如死水一潭,再也没有了一丝希望的仕途人生,声声凄怆地呼唤着他心底挚爱的红颜、梦里常见的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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