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冶便欲转身离去,但这次,李三却叫住了她。
“等等。”
她回过头,不知是不是苏冶的错觉,李三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犹豫。
半晌,他道:“你怨我吗?”
苏冶果断摇头,“离家那日,你说了却尘缘,此时却只身赴险到此处救我,我于你只有感激,这恩我记下,来日你若有难,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她说的确是心里话,且不说她同李三并无夫妻之情,即便是有,她也不会觉着他理所当然对自己好。
对苏冶来说,别人对她好,她真心感激,也会记着,但并不会因为这份好而希冀更多,若来日那人不再对自己好,这份感激也不会消失,她不会让这些好变成自己的习以为常,那人的理所当然。
李三一言不发,只看着苏冶,她神色坦荡,不掺半分虚假,便是在这晦暗夜色中,一双眸子依旧清亮照人。
忽然,他微微垂头,敛起心绪。
“既如此,你保重。”
言讫,李三转身一跃,轻飘飘落下了屋顶,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待苏冶绕过山墙来寻人时,早已已不见了踪迹。
这人莫不是真会轻功,又想到白日里他看出赵二命格种种,苏冶不禁在心里叹道,这老祖宗留下的技艺还是老祖宗修得好,在现代社会,她哪见过综合素质这般超群的神棍。
——
翌日清晨,天尚没亮,便有人来敲了她的屋门。
王喜被这声音吵醒,正要起身去开门,被苏冶摁住,“你继续睡,来找我的。”
听她这么说,王喜也清醒了过来。
“莫不是……?”
苏冶点头,眼睛还没能完全睁开,只迷糊道:“带我去干活的。”
说着,她下了床,前去开门,只见屋门口站着赵二。
“等我洗把脸。”说着,苏冶转身进了屋子。
“利落些,赵大娘也快起了。”赵二催促道。
敢情你赵大娘还没起,这般着急以为你赵大娘已经候着了。
不过也正常,自古以来,只有太监侯着皇帝,伙计侯东家,哪有皇帝等太监,上司迎下属的。
——
跟着赵二来到河边,苏冶瞧见那两座高炉四周堆积了不少东西,是昨日采买的搪炉材料送了过来。
月亮还隐约挂在天边,她困得打盹,索性一把撩起衣脚,盘腿坐在了地上。
“人到了叫我,我先眯一会儿。”
睡眠不足简直致命。
“你……老子不也是大早上醒来,你矫情个甚。”
苏冶没好气道,“你待会儿不回去补觉?”
“……”这倒是。
他是轮值,苏冶是在此处压榨一天,怎的比起了惨。
过了一会儿,意识朦胧中有人轻拍她的肩,苏冶睁眼看去,竟是钟师傅一派和蔼的脸,他身后还站着赵大娘,和钟师傅截然相反的表情风格。
好典的白脸搭红脸,苏冶想。
“你要的东西如今都在此处了,说说罢,怎么做?”赵玉芬双手叉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