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左手第一个房间的门边,梁予岸拧开门把,却没有走进去。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带着岁月感的吱呀声。
啪嗒一声轻响,他熟稔地按下了开关。
一盏白炽灯在房间中央亮起,勉强勾勒出空间的轮廓。
一张简单的单人床,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一个旧衣柜,一张斑驳的小书桌及一把木椅。
陈设极简,却透着一种被细心打理过的整洁。
“洗手间在那边。”
梁予岸边说,边抬手指向走廊尽头。
说完,他没有停留,沿着楼梯快步走了下去。
只有淡淡的柑橘味还留在身边。
楼下,水流声,擦拭声,喷雾声又热闹了起来。
夏星至拖着行李箱进了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她倚靠着房门,看着手里拿着的那罐已经不冰的可乐。
窗外的雨声永无止境。
夏星至向来认床严重,但今晚她入睡得十分迅速,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大约是阁楼的木头味催眠。
第二天,夏星至迷蒙之中醒来,她被楼下规律的切菜声从噩梦中拯救。
已经响了好一阵子。
她把脸埋进枕头,猛吸一口。
布料上残留着极淡的阳光晒过的气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湿润草木气息。
睁眼后,昨天的一切记忆才漫上来,脑子才向她的身体解释了为什么睡在这个陌生的床上。
身体沉重如灌铅。
夏星至深呼一口气,起码没人知道她在这里。
残存的本能最终拽着她坐起来。
她换上衣服后,拖着身体挪下楼梯。
墙上挂着老式的挂钟,指针刚划过九点半。
梁予岸背对着楼梯口,正专注地处理着一大筐新鲜的蔬菜。
灶台边沿,放着一个敞口的塑料袋,里面是两根金黄的油条,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杯封着塑料膜的豆浆。
夏星至走到一半,停在楼梯的阴影里。
“早饭在那。”
梁予岸的声音响起,但切菜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
胃往下坠,一丝食欲也无。
她勉强摇了摇头,声音轻飘。
“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