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摸摸这个,”向莺语不由分说拽过喻纯阳的手就往盒子里按,“据说是温玉,年头不短了,手感跟活人似的。”
“不要,这上头有菌吧,恶心死了。”那触感腻歪得他浑身一激灵,直往别处钻。
“放心,我拜托过科研室的朋友了,它现在很干净。"向莺语牵引着喻纯阳的手轻轻蹭。
“你——”喻纯阳气得脑门儿疼,“你还敢拿给别人看,你有病啊,满世界展览去啦?”
“毕竟是你用的不能不尽心,”向莺语叼着他那红得滴血的耳垂,神神秘秘地推销,“听说这玩意儿有时候能自个儿发烫,暖宫,怎么着,不想试试?”
向莺语那热烘烘的鼻息喷在喻纯阳脖子上,他身子立马软了半边,嘴上还硬扛着:“谁爱试谁试去,赶紧给我拿走,碍眼。”
“钱已经花了,总要听个响。”向莺语扒他。
“呼……比真的好多了……”喻纯阳没出息地闭上眼,无意识舔了舔嘴唇。
“嗯,吃饭去。”向莺语灌了口水。
谨遵守恒原则的喻纯阳当然不愿意,强撑着套上衣服,把向莺语拽上二楼画室。
“给我画遗像了?”向莺语乐了。
“那确实之前没画过活人。”喻纯阳突然觉得特不吉利,僵在楼梯上不上不下欲泫欲泣。
“大艺术家这嘴巴一撅好大的官威,您请,快请。”
男人在一堆画稿里翻找,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终于抽出一张,郑重地递给她。
“这背景和调调……跟你那幅镇宅宝画《尘》挺像啊?”
画布上,一个低垂着头、面目模糊的女人,孤伶伶立在堆满破铜烂铁的荒原。说是战场,更像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场。远处天边,层层叠叠挤着数不清的白鸟,翅膀挨着翅膀,几乎要撕破那灰蒙蒙的云絮。冷调子;暖调子;半死不活的调子,被一种近乎温柔的笔触揉搓着。
“就是那幅,”喻纯阳眼睛亮晶晶的,“不过现在它叫‘我的一切平安回来’。”
向莺语又口试上了:“真反战,内涵深刻,你看这意象。”
“反什么战?”喻纯阳一脸懵。
“那不是和平鸽?”
“哦,那几只鸟啊,”喻纯阳实在地说,“我怕你一个人在战场上待着太寂寞,给你画几只同类陪你遛弯解闷的。”
向莺语难得地卡壳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扯出个笑,指着窗外太阳:“闷不着,这不有你呢么?”
喻纯阳的眼珠,一沾人气便亮得骄横。机场人潮汹涌,两条高挑影子戳在那里,不怕人看不见,倒怕人看得太真切。
“那我……滚了?”
哭哭啼啼搂搂抱抱那套,在屋里早就干腻了。喻纯阳特酷地点点头:“滚吧。”
“对了,我找人给你在画协弄了个会员,以后好办事儿。好好画,你小子画画是块料。”
“知道了。”
“我燕平那边有房,钥匙你拿着。好歹是个窝,有空过去睡睡,让它沾沾人气。”
“唔。”
“还有,少在外人面前犯浪。”
“你小点儿声!”喻纯阳急了,拿眼剜她。
“我就得大声说,”向莺语一把攥住他的手,跟全世界宣布似的,“等我回来,肯定敲锣打鼓,告示天下——喻纯阳这坏人,老天爷让他落我手里了,是生是死,是剐是烹,谁也别惦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