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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赏榜前围着许多四面八方来的江湖人,一个清瘦的男人‘哗啦’一声将那张韦知县贴的榜单撕下,看着大家,温吞道:“这榜,我揭了。”
边上一位彪猛大汉在旁也看了许久了,也有意要赚这一笔不菲的钱,不满出声喊道:“哪里的无知小儿,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回家多吃几碗饭吧,莫要耽误你爷爷挣钱。”
这样一打岔,边上的人也都坐不住了,纷纷出声也想要这笔喂到嘴边的银子。
这时,巡街的一队官兵来了,一个个腰间配剑,厉声叱责:“何人喧哗!”
“大人,我们都可为韦老夫人治病,你看这……”
据他所知,这韦老夫人可病的不轻,这一群人都不一定能有一个能治好她的,也就这群蠢货还真以为那位老奸巨猾的钱好挣。
呵,不过也正好,他也刚好能交差了,至于他们到底能不能治好,他只负责把人带到,剩下的可不关他的事情了。
“哎哎哎,都安静点!这样吧,我看诸位都有本事,不如就都跟我走一趟好了,至于韦大人想要谁治这病,全凭大人定夺。”
一队人来也快,去也快,随着剑与鞘的碰撞声一行人走远了,楚楚带着兰絮跟着人群后面一起往韦府走去。
韦府面前,两座石墩子气派无比,大门尽显奢华,门匾都镶金边。
楚楚心想,一个从九品县尉住处如此豪华,都可比汴京一位五、六品官员的府邸了,这可贪的不少啊。
一行人都被请进了外厅。
韦梁很快赶来,看着这一屋子人,面上装的很是和善,笑眯眯道:“诸位,韦某的母亲病重,如若有人能将她治好,那韦某将会给予你想要的报酬。”
“无论是金银地契,或是一个允诺,只要能将韦某的母亲治好。”
刻意顿了一瞬,那双小眼睛,眯成缝盯着在座的所有人,大家道不寒而颤,好似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一般。
眨眼间,刚刚背后发凉的感觉好似是大伙的错觉,“可若是治不好……”
“韦某自然也不会为难大家,呵呵。”
话虽说的好听,但所有人也都明白,这钱可不是这么好赚的,治好了可能有荣华富贵,治不好自己就一定会折在这里。
因此自然有人不愿意为了银子,把自己赔在这里,立马就后悔来趟这趟浑水了。
韦梁自然也看出来了,便故作大方:“现在如果有人想要离开,韦某也不拦着,可自行离开。”
立马就有人畏畏缩缩道:“我家中还有事,在下、在下先行告辞了。”
说完,慌不择路的往外走,也不分方向,还是一旁韦梁的小厮提醒了,否则都要冲到人家内院去了。
这一下就走了一大半,不算上楚楚和兰絮在内,留下来只有三人,其中就有前面揭榜的高瘦男子,出言阻拦的凶猛大汉,以及一个带着幕离的男子。
楚楚和兰絮为了不暴露身份,无论是在院内还是外出都会带着面纱。
韦梁见状,早有预料:“那就请剩下几位公子随韦某来。”
又顿了一下,面色古怪的看着楚楚二人,补充道:“还有两位姑娘。”
倒不是韦梁瞧不起女子,只是他母亲这病,许多名医的束手无策,在他贴榜寻医之前,已经请了很多名医了。
毕竟现在外面议论纷纷,以讹传讹,越说越夸张,更甚者说他作的孽,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是要他养育之人替他背负这份做的孽。
不过话说来回,他其实并不信世上有什么老天爷,佛祖之类的,要是真存在,当年闹饥荒的时候,就该开眼了。
依稀记得那年烈日晴空,北边大旱已有两月有余,牵连甚广,麦子都旱死了,庄稼的收成全没了,那是他还是因为小小的捕头,只想着为乡里干实事,让大家真正过上好日子。
那个场景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有甘霖,土地干裂数千里,农夫们全都坐在家门口,瘦骨嶙峋的坐在家门口,瘦的只剩皮包骨,手里拄着木拐。
家里年轻的男丁,女人,小孩,能跑的全跑了,只剩些年迈的老人走不到的,只能留下干等死。
想着眼眸暗了暗,划过一丝狠厉。
这一幕落入走在他身侧的楚楚眼中,她不动神色的继续跟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