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敏一头雾水地望向他,他示意她坐下,又抬起她的胳膊。
原来左臂的外侧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赶鸽子时伤的。不大,可是可怖,血流下来,像一条红色的小河。
鄢敏不知道段冬阳什么时候发现的,她这个时候才觉得疼痛,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段冬阳眉毛轻轻挑起,看了鄢敏一眼,用矿泉水为她清洗伤口。
那水顺着胳膊向下流,一条冰凉的水痕。
段冬阳要撕开创口贴,鄢敏便替他拿着矿泉水瓶。
她坐在旁边,看他抬起她的手,一点点抹平创口贴上的褶皱,他指尖的温暖在她皮肤表面游走。
鄢敏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好像一把小刷子在心上摩挲。
轻轻地摩挲。
那羽毛还在闪,鄢敏撇撇嘴,心里对段冬阳的态度软化了三分。
她似乎误会了他,他并不是在怪她多管闲事,而是怪她自作主张。
这样想,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从前。
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他需要她。
她喜欢这种感觉。
鄢敏决定伸出手,替他摘掉羽毛。
而段冬阳低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坚定。
“鄢敏,我怎么做,我怎么选择,与你无关。”
段冬阳静了半晌,看向鄢敏道:
“不要再打扰我了,懂吗?”
那白色羽毛还在风中振动着,并且愈振愈烈了。
第26章“别动。”
鄢敏看向段冬阳,长久地看着。
她什么也没想,可是这样看着,也不觉得尴尬。
也许一秒钟。
也许一分钟。
她看见段冬阳的脸色骤然大变,就像天气刹那转阴,热辣辣的风裹挟着乌沉沉的云,即将世界末日。
——他那样惊讶又担忧地望向她。
鄢敏刚想开口问为什么,一颗硕大的水滴坠到胳膊上。
“啪嗒”一声。
好像木槌敲击鼓面,沉重的一声。
没等她反映过来,又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鄢敏眨眨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原来是她哭了,眼泪纷纷落下来。
她抽噎着,张开嘴,却连不成句。
她想叫段冬阳别看。太丢人。可是再不想让他看,他也全看到了,现在阻止岂不是太刻意。更显得她在乎他似的。
段冬阳决绝的话对她的刺激这样大吗?
鄢敏也说不准。
她只觉得胸口有一片海洋,心是行驶在夜海上的渔船,米粒大点儿的白船灯,在狂风中翻腾,颠簸,叫深蓝色吞噬,渐渐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