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蝉不晓得自己正站在鬼门关前若隐若现,睡得香甜。
雪白的面皮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画里勾引心魄的妖物,待她眼睛睁开时,又是一副无辜样子。
沈麟知道荧蝉没有她面上看的那样无辜,她当初利用他摆脱沈四的事他也不介意。
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诡谲梦境,沈麟可以在苍山院养她一辈子。
可如今……
荧蝉的睫毛颤了颤,眼眸缓缓睁开。
沈麟立即躲到边上暗处。只见荧蝉起醒来后缓了瞬息,便下床去看烛火的位置,摸了摸水壶里的水,察觉到空了不少,去外间添水。
屋子里昏暗,荧蝉并没有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沈麟,此时就藏在屏风帷幔后,无声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山中的猛兽狩猎前审视般仔细。
沈麟在荧蝉走后,盯着她掀开的被子看了几息,眉头缓缓皱起。
她这处的熏香……似乎格外的浓?
荧蝉回来的极快,见沈麟还好好躺在床上,便自己倒回榻上歇息。
一扇屏风,两层帷幔,两个人都未曾安眠。
荧蝉无声摩挲着被子上绣的芙蓉花,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人在美人榻做的手脚。
她不是傻子,这样多的异样还察觉不出来。
那人一露面,当天晚上墨影便闹了肚子值不了夜。
沈麟和墨影那都是战场上下来的,那样环境上下来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碗没撇干净油水的鸡汤闹肚子?
她们做灶上差事的人,手不巧可以练,但鼻子一定要灵,舌头一定要精。
她今日休息的这张美人榻上,香味格外的浓。
但这香料和往日沈麟房中的熏香并无不同,仿佛只是当值的人熏香时在此处多停留了些许,并不能作为实证。
所以荧蝉隐忍不发,装作一切不知。
等到天明,荧蝉在沈麟起身后,抱着自己的铺盖回到房中继续休憩。
她出门时,和映禾云早擦肩而过。
今儿云早换了一身银红色的百迭裙,头上还插戴了金钗,走出去不晓得的还当时谁家的正经主子。
映禾出来倒水,看到荧蝉开窗,难得对着她温和笑笑。
荧蝉回以一笑,眼眸垂下,将窗户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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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蝉这两日格外注意朝向小厨房的那扇窗户,只见轮到她值夜的那日白天,窗户又被人放下来一回。
这回便不是让点灯去看了,她自己回到房中,从窗中缝隙窥见,云早拎着手持的吊炉香薰在屋子里游走。
她今日又和映禾穿的同色裙子,只是她上身是一件丁香色的短襦,而映禾则是青碧色。
当晚,又是她值夜,她去休息前特意装作不当心,碰翻了茶盏,浇湿了美人榻。
“备用的垫子在何处?我去拿来换上,这一滩茶水倒是不影响歇息,只是怕留了污渍色沉在上面,到时候不好看。”
映禾跟着荧蝉到了屏风后的美人榻边上,亲眼看着翻到在垫子上的一滩茶水,眉头狠狠皱起。
“怎么这样不当心?”
“这大晚上的库房都关了,哪里有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