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血祭奠死去的亡魂。
没人会追究死者未名的罪过,就算是沈文也会因此收手!纪辰再不用担心事情败露后他们一起受苦,苦难是生者的苦难,所有的苦难都会截留在地上,纪辰可以干干净净下黄泉。而他可以继续享用纪辰已为他打造的一切。
他若幸福,纪辰泉下有知,也会幸福的。
多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不止两全其美,纪辰为国献身还会名垂史册!
对他们都好。都好。
“贾沐!”纪年唤道。
副官很快出现在他眼前:“属下见过殿下。”
纪年浑身发抖着,五官几乎拧在一起。死者扭曲的脸爬满他的身体,他张开嘴,吩咐道:“不管如何,后天碎河一役。。。。。。”
“射杀骑白马的将领。”
贾沐有些愣住。军中将领骑白马者,众所周知,只定远王纪辰一人。
贾沐惊愕地看向纪年。他似乎陷入了一种狂热,像中了什么咒语,痴痴地垂下了眼睛。
“殿下。。。。。。”
“怎么?”纪年用眼角扫他一眼。
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神情。哪怕当年被打了板子送回殿中,他也不是这副模样。
“您是要属下,杀了定。。。。。。”
“住口。”纪年呵道,“这可不是杀他。我在救他呢。”
贾沐不敢说话了,应声退下。
————
当夜纪辰没有回来。纪年缩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又似乎还醒着。
所有死去的人都在他的脑海里复活,他们手拉手围成一圈跳舞,旁边是奔流不息的云江。舞者快活地喊叫,蹦跳,像原始人进行的祭祀仪式。
圆圈中间坐着一个孩子。
纪年走近去看,是鼻青脸肿的少年纪辰。
少年纪辰看见他,站起来想走向他。但是跳舞的人用手臂挡住他,他出不来那个圈子。
少年直勾勾盯着他看,那双眼睛里满溢着复杂的情感,像滔滔江水,水花在说话,说爱意,说思念,说苦难。
圈子中间燃起了大火,火舌直窜云霄。
“阿辰!”纪年大喊,“哥!——”
纪年满头大汗地惊醒,身旁站着提着灯的贾沐。
贾沐道:“殿下刚刚梦呓了,属下来照看。”
“我知道。。。。。。”纪年木木地说,“我知道的。”
纪年让贾沐下去,点上灯,又打开匣子,再读了一遍。
他没有冤枉纪辰,一个字也没有。
纪年把信恢复原状,理所当然睡不着了,他靠着纪辰的枕头,静静坐在床上。
夜很安静,纪年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声,除此之外都是死寂。幸好前半夜他半梦半醒,只需要熬到接他去前线,一切就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