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启解析程序的念头一闪而过,安怜青终于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在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热咖啡,转身回病房。
然后,他意外地发现方歌坐在桌前等他,像没事人似的问:“刚刚那段也没问题。继续吗?”
靠,这个人。
安怜青把咖啡递给他一罐,视线短暂停留在方歌挽起的袖口。他能看到浅浅的伤疤,这是那一夜留下的痕迹。
“我饿了,出门吃点东西吧。”安怜青说。
医院附近的快餐店稀稀落落地坐着几桌客人,基本都是患者家属,愁眉不展,满身疲惫。安怜青给自己点了一份巧克力圣代,方歌点了杯可乐,还有一份薯条放在两人之间的托盘上。
音响系统里播放着滥俗的口水歌,欢快得不讲道理,强劲的鼓点吵得人心烦意乱。安怜青扭头盯着寂静的街道,慢慢地用薯条挖冰淇淋吃。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于是,他把圣代往前推了推,把没用过的勺子转到方歌的方向。
“试试吗?还挺好吃的。”
方歌倒是没客气,没用勺子,而是学安怜青的样子拿了根薯条蘸着吃。
“好奇怪的味道。”他评价道,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
安怜青看着那道伤痕在眼前晃来晃去,终于忍不住抓住了那只手腕仔细观察。方歌没有躲,只是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当时挺疼的吧?”
方歌突然收回手臂,动作幅度大得椅子晃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看了安怜青一眼,又去低头喝饮料,最后说:“我还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
“我这不是在问嘛。”
方歌没回答,又用薯条去蘸安怜青的冰淇淋吃。然后他说:“换我来问你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安怜青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回答道:“我也许会去找些能拿来威胁医院或者医生的材料,强迫他们照做。”
“会顺利吗?”
“不会的。如果顺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给公司当培训生了。”
两人短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什么深意,就是那种两个年轻人坐在快餐店里,说着“我没考好”,“我也没考好”时会交换的眼神。
“为什么鲁叔病发后依然能解析出清晰的记忆片段?这不矛盾吗?”方歌又问。
“我也觉得奇怪。”安怜青说。“回去之后,我打算用脑机直连试试。”
“有点危险吧?”
安怜青犹豫着点了点头。用他的脑机去解析别人的脑电波,就像是物理学中波的干涉现象。或者说,就像是把两根细线缠绕在一起,没法保证它们互相影响后的状态。理论可行,但很少有人这么做。
除非是像安怜青一样,能够精细控制属于自己的这根线的人。
“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安怜青笑了笑,“如果能成,我可以发篇论文,把你列成第二作者。”
“……对不起,我说不出阻止你的话来。”
“干嘛阻止我。我难得有机会用技术干点好事。”安怜青把最后一点化掉的冰淇淋倒进嘴里。“走吧,下次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