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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之计(第1页)

那日陆重山几近狼狈地逃离营帐,衣衫尚有些微凌乱,步履却又快又沉。

他走后,李昭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那床尚带着陆重山气息的被褥里。丝被冰凉,可他贴着的地方,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滚烫的体温,以及那沉重而压抑的呼吸。他蜷缩着,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休,几乎要撞破肋骨。

方才的一切,混乱而失控。

他看到陆重山眼底翻涌的、他看不懂的惊涛骇浪,感受到那人扣着他手腕时几乎要将他捏碎的力道,还有那一句压抑着无尽怒火与……痛苦的“李昭,你当我是什么?”。

是什么?

李昭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是仇人,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是如今自己赖以生存的浮木,也是……将自己当作禁脔的伪君子。

可为何,在那一瞬间,他从陆重山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欲与玩弄,只有被最锋利的刀刃刺穿心脏的痛楚?

这不可能。

李昭猛地收紧了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将脸埋得更深,试图用被褥隔绝一切。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是家破人亡后的错觉,是屈辱之下产生的幻象。陆重山这种人,深不可测,心思缜密,又怎会轻易流露真实情绪。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和羞辱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昭纷乱的心绪反倒渐渐平复下来,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

接下来的几日,朔方军大营的众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们那位向来深居简出、病弱美丽的徐先生,似乎变得更忙了。他不再仅仅是待在主帅营帐中,而是常常会去伤兵营查看,或是去军械处盘点,甚至会一个人对着沙盘推演到深夜。他刻意地将自己的时间填满,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回避着与陆重山独处的任何可能。

而陆重山,似乎也默许了这种回避。他依旧处理军务,巡视营房,只是回到营帐的时间越来越晚。两人营帐紧邻,却常常是一个已经睡下,另一个才披星戴月地归来。清晨,又是一个先行离去,另一个才缓缓起身。空气中流动着一种诡异的、心照不宣的疏离。

王大石等一众亲兵看得是抓心挠肝。

“怎么回事?将军和徐先生吵架了?”

“看着不像啊,将军还是天天让厨房给徐先生炖补品,只是徐先生一次都没喝。”

“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吵架了。你看将军这几天,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操练我们的时候下手都重了几分!”

“唉,可惜了,徐先生那么个神仙般的人物,跟着将军本就委屈了,将军还惹他生气……”

流言蜚语在军中悄然蔓延,却丝毫影响不到两位当事人。他们像两只相互试探、却又都竖起了尖刺的刺猬,维持着一个危险而脆弱的平衡。

直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一块巨石,轰然砸碎了这片死水。

安史之乱的战火已经烧遍了中原,叛军势如破竹,两京震动。新帝李亨在灵武仓促登基,朝不保夕,急需一场大胜来稳固人心和岌岌可危的皇权。然而,叛军主力兵锋正盛,官军在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局势万分危急。

这日夜里,陆重山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如铁。

“报!叛将安守忠已攻陷凤翔西城,郭子仪将军被阻于东线,我军与陛下……与圣上的联系,岌岌可危!”

信使带着一身风雪滚进帐内,带来的消息让帐中所有将领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灵武危在旦夕!

陆重山站在巨大的沙盘前,面沉如水,狭长的丹凤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但周身散发的寒气却让整个营帐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正在此时,另一名传令官高举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奔了进来。

“圣旨到——!”

帐内诸将呼啦啦跪倒一片。

传旨的太监展开圣旨,用尖细的嗓音念道:“……着朔方节度使陆重山,即刻出兵,解凤翔之围,护朕躬安泰。另,闻尔帐下有奇士徐福,智计百出,前番献策有功,朕心甚慰。特授其为‘功曹参军’,参赞军机,着其即刻拟策,以解国难。钦此——”

圣旨念罢,满帐哗然。

诸将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角落里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功曹参军!

这虽只是个从七品的佐官,但“参赞军机”四个字,分量却重如泰山!这意味着,这个他们眼中将军的“禁脔”,从此有了正式的官身,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最高级别的军议。

圣上竟点名要他出谋划策?

李昭跪在人群的末尾,听到自己的假名和那个官职时,心中亦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下意识地抬眼,视线恰好与最前方的陆重山在空中相撞。

陆重山的目光深邃如渊,里面有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那晚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

“臣,领旨。”陆重山沉声叩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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