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沈构收拾残局,余照火带着客人往回走。今天日头好,是难得的晴天。
“道长也是来寻医问药的?”
宁师道双眼藏在白纱后面:“是。”
“我还以为单纯是师父的客人。”余照火打量他一眼:“代旁人来的?”
“代自己来。”宁师道笑答,见余照火一直盯着,又补充道:“只是旧疾。”
“哦……”余照火其实将信将疑,不过左右都与他无关,单是顺着往下聊而已:“是看眼睛?”
宁师道想了想:“算是吧。”
“算是”?
余照火知道他不想细说,也笑笑放过了:“我今天没事做,道长想去哪里逛逛?我陪你。”
“……”宁师道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来此之前,早闻青岩花海之繁盛。”
“那可不巧。”余照火随口说道:“昨天你也看见了,只剩下雪。华山也有。”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往前走,没注意宁师道在身后直直盯着烈阳。
“你原本要去的医棚……能带我去看看吗?”
“远着嘞,在谷口。”
余照火说着就拐了弯:“反正没事做,咱俩慢慢走吧。”
宁师道只是安静地跟着,时不时看看别处,并不会主动挑起话头,但余照火要是开口,他也跟着聊。
路过生死树时,宁师道又抬头看了一眼。
余照火觉得莫名,停下问他:“道长,又在看树啊,它开花时候的好看。”
“嗯。”宁师道点头:“可以想见。”
他眼里都是满雪的生死树,被余照火一直看着也未曾发觉。
余照火沉默许久,装作忽然想起的样子问:“诶?这树冬日里左右都是枯枝,你怎知他半生半死的?”
“……”
宁师道眼上系的白纱在发后垂下两段,风一来,跟着轻飘飘地飞起来。
“春风来时可见。”
“……好说法。”余照火注视他身影许久,看那白纱飘啊飘的,忽然说:“你缺个剑穗。”
宁师道侧首,拔出背上的长剑在腕间转了两转,剑气周流,扫去半树积雪。
恰是生死树还活着的那一半。
“好剑。”
落雪纷扬,余照火重新拾起话头:“去医棚?”
医棚设在出谷的小路上,除了有弟子坐堂,还另有许多人跟着忙活,离着老远就能看见人影,再往外走,就能看见排队的百姓。
“有附近的,也有远道儿来的。”余照火站在一处医棚边往前看了看,退回两步到路边站着:“在这儿看会儿?”
宁师道一直跟在他身后,闻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