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时叶把湿润的帕子放在许叩岚背上,掌根蹭到他后脖颈的时候,心道:怎么身上还是这么烫。
让许叩岚不脱完衣服,是朝时叶深思熟虑的打算。虽然不好擦,但是如果他脑子一抽,直接光着上半身贴过来,这可就不好了。
他一只手拉着许叩岚的衣服,防止它掉下来;另一只手拿着帕子,去擦许叩岚的身子。
隔着一层衣服,朝时叶看不见许叩岚的皮肤,怕弄疼他,只好慢慢擦,到手臂上时,明显感觉到有一处坑洼。朝时叶神色一凝,立马扒开他的衣服,发现了一处早就长好了的伤疤,已经和旁边的肉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凹下去一块,要是不仔细看,估计也没有人会发现。
朝时叶感觉自己的思绪互相缠绕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不知道该想什么。他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对他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
幸好他是醉着的,喝醉了,人就有无数个理由。欲望和感情,都在此刻无限放大,做出另他人,乃至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无论是干什么,都有借口不去承担,不去在意,都可以安慰自己:那不是我做的。
朝时叶颤抖着,抚了上去,抬起手掌,指尖从那处凹陷的疤痕滑过。
大概是弄痒了许叩岚,另他有些不适。他的另一只手手弯了过来,握住了朝时叶的手。
朝时叶不敢去看许叩岚的表情,庆幸自己没有坐到妆奁的镜子前。
他把许叩岚的衣服拉好,帕子随意扔在桌子上,拍了怕许叩岚的肩膀,“好啦。”
许叩岚转过来,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蹭了蹭。
朝时叶吓了一大跳,感受到自己身上巨大的羞耻感,马上推开许叩岚,盯着他,却骂不出来,只好警告道:“你!”
“嘿嘿。”
“……算了。”
许叩岚就像一个大型人体挂件,非要抱着他的腰走。
朝时叶累的浑身都快散架了,刚刚给许叩岚擦上身的时候,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催的朝时叶睡意袭来。
他任由许叩岚抱着他,拉上被子,给他那边掩好被角,刚想闭上眼睛,许叩岚戳了戳他的后背。
他没好气的说:“又干嘛!”
许叩岚把朝时叶的手捂在自己的胃上,“疼……”
朝时叶这才想起来,裴楷一开始跟他说,许叩岚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肚子全是酒,又吐了一遭,现在肯定不好受。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翻过身正对着许叩岚,搓热掌根,轻轻地揉着。
许叩岚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没多久,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朝时叶把手松开,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有些麻。他们两个躺在一起,中间只有一点间隙,他想换一个地方放手,都找不到。思来想去,还是把手贴在了许叩岚的胃上面。
他自己不爱吃饭,也经常胃疼,懒得吃药,怕张采芹唠叨,就拿拳头抵着,要不然就坐在书案前,用毛笔顶着,能让他好受一点。
明天早上起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想管了。
盖好被子,朝时叶看见眼前这个人,自己心里面就像被胃液涌入一样,酸酸的。
就像许叩岚在酒楼捉他的那天一样,他们两个在马车里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许叩岚问他:“你还好吗?”
他现在也很想反问许叩岚这句话,“你,还好吗?”
夜深忽梦少年事,一阵橘子香,缠绕在朝时叶的梦中。
小小的朝时叶,牵着小小的许叩岚,两只小小的手,紧紧相握。
朝时叶望着眼前高大的橘子树,枝头挂着几个金黄圆润的枇杷,惹得他口水直冒。
他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叩岚,我们两个去摘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