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哀鳴自倪克斯手中長劍穿出,那把劍被雷霄挑飛,落入一側的塵土中。倪克斯面色不改,俯身從長靴中抽出尺波,直直向雷霄胸口插去,卻又被他握住手腕——「咔嚓」一聲,是腕骨脫臼了。倪克斯的手立即軟綿綿地垂了下去,尺波也隨之跌落,像一條錦帛滑落,染上土灰。
雷霄收劍:「今天的課結束了。你做得很好。」
倪克斯剛將眼神落在那柄劍上,便有侍女將其拿起,但她們互相傳遞著眼神,不敢上前拾起散發著淡藍色光澤的匕首。倪克斯將腕骨掰回,親自撿起尺波,在披風乾淨處認真擦去灰塵,重新插回長靴中,隨後離去。
藏紅花、香草莢、沒藥、肉豆蔻幹皮在銅製香爐中安靜地焚燒,飄逸的幾縷白霧從鏤空的縫隙中滲出,緩慢升騰到半空被輕風抹散。
倪克斯斜依在沙發中,翻看著一本詩集,身後的侍女替她按揉著肩頸,舒緩緊繃酸澀的肌肉。
「這香不好聞,改天換掉吧。」倪克斯翻過一頁書,隨口叮囑。
負責調香的侍女驚恐地跪下,安靜地伏趴在地面。倪克斯略微皺眉,似乎被她的舉措打斷了思緒。萊拉抓著那侍女的衣服,將她拽出門外,隨後跪在倪克斯手邊,柔順地低下頭。
倪克斯依舊盯著手中的書:「怎麼了?」
「奴未能讓主人心悅,這是奴的錯誤,以後奴會更盡心地為主人薰香。」說完後,萊拉保持著垂首的姿態,等待著倪克斯的處罰或是命令。
倪克斯擺手,沒有迴應。萊拉起身,退到房間另一側,像一根愛奧尼柱。
半晌,倪克斯將書合上,扔到茶几上。一側跪著等候的侍女膝行前來,為她斟上半杯阿拉伯奶茶。細膩的奶茶經過數次細篩過濾,潤澤光滑,如一道綢緞傾瀉入雕花描金的彩陶杯中。
她輕抿幾口後放下杯子,說道:「帶我去浴室。」
水霧蒸騰的天然溫泉中,倪克斯攪動著硫磺味的池水,萊拉跪在她身後,為她的髮尾塗抹精油,用木梳耐心疏通髮尾的打結。
「主人,」萊拉猶豫地開口,「一會您的傷口大概需要再敷藥包紮,否則會更加嚴重的。」
「嗯,那你來處理吧。」倪克斯專注地撥弄著水面上的幾片花瓣,敷衍地迴應。
「奴在藥膏中加了些麻醉的藥物,不會很疼的。」萊拉柔聲補充道。
「會影響治療效果嗎?」倪克斯捏著一片花瓣發問,被指尖碾碎的花瓣擠壓出嫣紅的汁液,由掌心內緩緩流到手腕。
「不會的,等到明天,您又能正常地參加劍術課程。」萊拉將倪克斯的長髮放到膝上,撩起溫熱的水洗去覆蓋的精油,發現倪克斯煩躁地開始撕扯花瓣後,立即為她按揉太陽穴,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脯之上。
倪克斯閉起眼,片刻後突然說道:「你換薰香了?」
「是的,奴在薰香中加入了讓人神經舒緩的香料。」萊拉放輕聲音說道,「溫泉中奴也提前讓人放好了舒緩神經的草藥和香料,能幫助您稍微緩和壓力。」
「以後你就都用這個香吧。」倪克斯扔掉手中花瓣的碎屑,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