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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将近（第2页）

瑜姐儿依旧不敢抬头，细声细气答道：“好些了，已能下地了。”

见她拘束不安，老夫人便道：“见好便好。天不早了，早些回去陪你母亲吧。”瑜姐儿自进门到离去，竟全然未注意到唐醒的存在。方妈妈无奈地摇摇头，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曹氏见老太太在唐醒的陪伴下，气色日渐红润，精神也矍铄许多。老夫人更是舍不得将这小开心果安置别处，唐醒便在老太太院里的暖阁中稳稳当当地住下了。

日子如流水般静静淌过，一日复一日。琬姐儿依旧最爱寻唐醒玩耍，挤眉弄眼，乐此不疲。琳姐儿管束不住，也只得由着妹妹在醒姐儿身边转悠。

倏忽间，一月时光已悄然流逝。

黎明时分，天光熹微。雾莲与彩云已如常早早起身，第一时间便赶往唐醒床边。

只见小人儿睡意全无，睁着一双乌溜溜、无辜又懵懂的大眼睛，在摇床里自顾自地翻来覆去。雾莲连忙上前，轻轻摇晃起摇床，彩云则快步去唤奶妈子。

堂屋外，洒扫庭院的侍女们已将阶前落叶归拢，此刻正偷得片刻闲暇，蜷在滴水檐下的石墩后交颈私语。

侍女A：“醒姐儿的百日宴，偏巧赶上老太太的六十大寿，竟撞到同一天去了！这下可够咱们脚不沾地忙活好一阵子了！”

侍女B：“我听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姐姐说，汴梁城安国郡王府的嫡次子，与大少爷是莫逆之交，也要亲临府上贺寿呢！”

侍女C：“当真？怪道府里新添了这许多护院，瞧着都是老爷亲自挑选的精壮汉子。”

侍女A：“与大少爷是挚友？那这位小世子，岂非才十一二岁年纪？”

侍女B：“十一二岁怎的了？在我们乡下，这般年纪都开始议亲了！”

侍女A、侍女C（掩嘴笑）：“呦呦呦，听你这意思，莫不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侍女B（羞恼）：“快别浑说！那般金尊玉贵的人物，咱们便是做个通房丫头，怕也是不够格的。”

侍女C（促狭）：“看不上咱们不打紧，说不定能瞧上咱们府里的琳姐儿、琬姐儿呢？”

正此时，大丫头喜鹊立于高阶之上，恰好瞥见三人躲懒窃语，立时板起脸来：“大清早便学会躲懒嚼舌根了？仔细我这就去回了方妈妈，统统打发了你们！”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慌忙跳起，一窝蜂涌上前，围着喜鹊连连告饶：“好姐姐！喜鹊姐姐！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姐姐饶过这回吧！”

喜鹊见她们惊慌失措，面色稍缓：“念你们是初犯，这回便罢了。若再叫我撞见，定不轻饶！”

如意堂的暖阁内，曹氏已早早带着琳姐儿、琬姐儿前来问安。

吃饱喝足的唐醒被安置在老夫人身旁的软榻上，兀自摇头晃脑，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老太太的早膳桌案，晶莹的涎水顺着嘴角淌下，那馋嘴的小模样又引得老夫人一阵开怀。

琬姐儿与唐醒早已厮混得极熟。起初只是敲敲打打逗弄，如今却格外亲昵。唐醒一见琬姐儿，小嘴便咧得开花似的，这可苦了奶妈子，一人要分神看顾两个小祖宗。

“母亲，”曹氏禀道，“仲儿来信了。信中说已与小世子启程，约莫这个月初五便能抵家了。”

“哦？那不就是这几日了？”老夫人放下银箸。

“正是。院子媳妇已派人收拾妥当。仲儿在信中提及，小世子此番似是与郡王爷闹了些别扭，借着给您拜寿的名头，要在咱们府上多盘桓些日子。”

老夫人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思量：“这下可热闹了。只怕咱们府上的门槛，转眼就要被永州城的官眷贵妇们踏破咯。”

曹氏思忖片刻，道：“郡王府的嫡次子，哪能瞧得上永州地界的小门小户？纵是小世子一时意动，郡王爷和郡王妃那头也断然不会应允的。”

“道理人人都懂，”老夫人目光微凝，语重心长，“可架不住总有心存妄念、豁出脸面去搏上一搏的。倘若再有人效仿那等下三滥的腌臜手段，弄出什么‘偶遇’‘私相授受’的勾当，届时如那狗皮膏药般粘上甩不脱，我们李府便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曹氏闻言，神色一凛，恍然道：“母亲言之有理！若小世子真在咱们府上出了这等腌臜事，传扬出去，不仅汴梁城沸沸扬扬，夫君日后的官声仕途也必受牵累。媳妇这就去禀明老爷，即刻放话出去，寿宴之前，李府闭门谢客，概不见外！”

老夫人这才称心满意地点点头：“甚好。还有，通知府里上下所有人等，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关于小世子的行踪，一个字都不许往外吐露！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媳妇明白。”曹氏肃然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