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您看这。。。”路金钺带着厚厚一叠冲突报告,亲自赶到北境前线求见林烬。
林烬刚刚结束一场与狄族游骑的遭遇战,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硝烟味。他快速翻阅着报告,眉头紧锁。当看到“天音阁”、“沈砚”、“暗羽卫”等字眼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天音阁。。。沈砚。。。”林烬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案上敲击着,节奏竟隐隐带着一丝重州运河畔听过的琴韵。
“是啊!这沈砚神秘莫测,其势力扩张极快,手段又狠!在青州、上陵等地,处处与我等作对!长此以往,恐成大患!是否。。。请将军示下,调集军中好手,或动用贺帅关系,对其核心予以。。。”路金钺做了个斩切的手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可!”林烬断然否决,声音斩钉截铁。
路金钺一愣。
林烬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北境舆图前,目光锐利如鹰:“路掌柜,你只看到冲突,却未看到本质。你看这些报告,”他指向舆图上青州、上陵等标记点,“鸽组截盐引,是为控盐利?不,他们最终将那批盐引给了受排挤的小商行,平抑了盐价!他们夺精铁,是为牟利?不,他们转手就给了抗倭的义军!他们争夺情报,但你可曾发现,他们传递的情报,可有半分损害北境、损害抗狄大局?可有半分通敌叛国之嫌?”
路金钺闻言,仔细回想,悚然一惊:“这。。。似乎真没有!他们提供的地方贪腐、藩王异动,甚至。。。有些狄军动向的零碎消息,反而对我们有益?”
“正是!”林烬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路金钺,“沈砚此人,虽行踪诡秘,手段非常,但其所作所为,无论是重州不畏强权,还是如今控盐助民、夺铁抗倭,其志。。。恐非蝇营狗苟!观其格局,所谋者大!其‘河清海晏’之言,未必是虚!”他最后一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路金钺被林烬的气势和洞察所慑,心悦诚服:“将军高见!是路某目光短浅了!那。。。依将军之见?”
林烬走到沙盘前,手指划过几个关键节点:“传令下去:”
“一、北境、重州,乃我根本,金网务必筑牢,不容有失,对任何可疑势力保持最高警惕,必要时可强硬反击。”
“二、青州、上陵等南方新拓之地,以及类似区域,若再遇天音阁势力。。。非必要,不与之为敌!遇目标重合,优先保障我方核心任务,次要目标。。。可避让,甚至。。。在无损大局前提下,或可尝试有限合作。”
“三、情报网络建设,不必急于求全。重点加强北境周边、通往京畿要道、以及西陲藩镇方向的渗透。其他地方,稳扎稳打,以商业掩护为主,情报收集为辅,避免与地头蛇,包括天音阁正面冲突,保存实力。”
“四、严密监控天音阁动向,尤其是其首领沈砚。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但。。。非我令,不得主动挑衅,更不得伤其性命!”
命令清晰,重点突出,既有原则性:核心利益不容侵犯,又有灵活性:南方避让、有限合作。路金钺深谙此道,立刻领会:“路某明白!这就去办!将军放心,南方之事,定会把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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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金钺势力的退让与克制,很快被敏锐的鸽组捕捉到。
“公子,路金钺的人在青州主动退出了码头三号仓的争夺,我们在上陵的人与他们的管事在茶楼‘偶遇’,对方态度也客气了许多,甚至有暗示‘井水不犯河水’之意。”月影汇报时,带着一丝不解和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是否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沈砚正在批阅一份关于西陲藩王私炼兵甲的密报,闻言笔尖微顿。他抬起眼,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了然。
“不是阴谋。”沈砚的声音平静无波,“是林烬。”
“林烬?”月影更疑惑了。
“北境那位林将军,是个明白人。”沈砚放下笔,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他看穿了我们的动作并非针对北境,甚至。。。某种程度上目标一致。与其在南方与我等消耗,不如集中力量巩固根本。这是明智之举。”
月影若有所思:“那。。。我们?”
“他们退,我们不必进逼。”沈砚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北境的风雪,“维持现状,巩固已有地盘。南方,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但北境。。。”他顿了顿,“暂时不必再增派人手渗透,避免无谓牺牲。重点监控路金钺的物资运输线和与北境官方的往来渠道即可。”
“是。”月影领命,又想起一事,“公子,我们的人发现,路金钺的人似乎在加大对您行踪的关注。。。尤其是您离开天音阁总号的时候。”
沈砚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冰冷的弧度:“让他们看。只要不越界,不必理会。”他需要林烬的“关注”,这关注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让路金钺乃至北境军方投鼠忌器。同时。。。这也是一种无形的联系。他要知道林烬对他“关注”的程度和反应。
在沈砚的运筹帷幄下,天音阁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织锦计划”稳步推进:情报网络覆盖范围持续扩大,信息传递速度和准确性大幅提升。沈砚建立了复杂的情报分析体系,能从海量信息中提炼出真正有价值的战略情报。
财力雄厚:控制盐利、海贸、部分漕运节点带来的收益巨大,加上高端艺馆本身的收入,天音阁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足以支撑其庞大的网络运作和“暗羽卫”的装备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