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注视着的那几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讪讪地闭了嘴,低下头不敢再看。
诸伏的温和里,从来都藏着锋芒。只是这锋芒很少外露,只在真正在意的人被冒犯时,才会悄然出鞘。
“……不辜负所有期待我们的人。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
掌声响起,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热烈。
降谷零走下台时,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晕。
江川朔能感觉到诸伏景光心里的暖意,像温水慢慢漫过石头。
这种感觉很微妙,带着点属于“自己人”的维护,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
开学典礼结束后,是为期一周的适应性训练。
站军姿,踢正步,整理内务……单调而枯燥,却像一把锉刀,一点点磨去新生们身上的青涩和浮躁。
江川朔的意识多数时候都很安静。他像一个藏在书页里的批注,无声地记录着这具身体的日常。
直到开学第一周的某个深夜,平静被打破了。
诸伏景光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江川朔的意识也处于半沉眠状态,像漂浮在温水里。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砰砰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诸伏景光的意识瞬间被惊醒,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他起身开灯,走到门边,还没来得及问“谁”,门外就传来降谷零压低的声音,带着点狼狈和急促:“hiro,是我,开门。”
诸伏景光打开门,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降谷零站在门外,警服的领口歪着,嘴角破了,渗出血丝,左边的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他的眼神有些烦躁,却又带着点不得不求助的窘迫:“hiro,你……有没有医药箱?”
“怎么回事?”诸伏景光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难掩担忧。
他侧身让降谷零进来,关上门:“跟人打架了?”
“……嗯。”降谷零含糊地应了一声,走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下,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那个叫松田阵平的……”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皱着眉,抬手想碰嘴角的伤口,却被诸伏景光按住了手。
“别动。”诸伏景光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医药箱,打开,里面放着碘伏、棉签、纱布之类的常用药品。
他抽出一根棉签,蘸了点碘伏,小心翼翼地凑到降谷零的嘴角,“会有点疼。”
降谷零龇了龇牙,却没躲:“没事,你弄吧。”
棉签刚碰到伤口,降谷零就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诸伏景光的手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力道也放得更轻了些,但动作里还是带着点生涩。
就在这时,江川朔感觉到诸伏景光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下。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握住了那根棉签。
身体的控制权短暂地到了他手里。
江川朔没有犹豫,手腕微转,棉签以更稳定的角度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他的动作很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熟练,避开了伤口最疼的地方,却又确保能消毒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