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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3页）

“所以……”沈乐轩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月光下，他的眼神认真得近乎具有侵略性，“我现在，是不是终于有机会了？”他抛出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慕可愣住了，眉头紧蹙，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沈乐轩，你这是什么意思？”荒谬感油然而生。

“字面意思。”沈乐轩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慕可，我一直很欣赏你。非常欣赏。聪明、独立、有韧性，还有……独特的魅力。”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在慕可脸上流连，“以前嘛，碍于顾毓那层关系，我只好把这份欣赏藏在心里。但现在……”他摊了摊手，姿态潇洒，“障碍似乎不存在了？我想，是时候正式表达我的意愿了——我想追求你。”

慕可感到一阵强烈的荒谬和不适，他几乎要气笑了：“沈乐轩，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试图用拒绝和嘲讽堵回去。“我是认真的。”

沈乐轩不退反进，又向前逼近了半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我相信，你会发现，我比顾毓，更适合站在你身边。”

他的话语直白而自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越感。慕可正要严词拒绝，露台入口处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不小的声响。

顾毓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口。走廊的灯光从他身后打来，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如同冰冷的剪影。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阴沉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目光如冰锥般刺在靠得极近的两人身上。

“打扰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白老找你们，有事情要谈。”这理由生硬得毫无说服力。

沈乐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脸上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知道了，顾总。我们马上回去。”他转头对慕可眨了眨眼，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对吧，慕可？我们刚才的‘私人谈话’……还没聊完呢。”

“私人谈话？”顾毓的脚像生了根，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死死钉在慕可脸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聊什么？”他的声音紧绷，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慕可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头疼袭来，他不想再被卷入这无谓的漩涡，更不想成为两个男人角力的筹码。他避开顾毓几乎要噬人的目光，也忽略了沈乐轩的暗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我们回去吧，干爹等着不好。”

他率先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与顾毓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一种失控的蛮横，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慕可！”顾毓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急迫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滚烫的气息喷在慕可耳畔，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别答应他！听到没有？别答应他！”那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恐慌的失态。

慕可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怒意和被冒犯的感觉瞬间冲上头顶。他用力一挣，甩开了顾毓铁钳般的手，手腕上留下清晰的指印。他没有回头，没有看任何人，挺直背脊，步伐有些急促却异常坚定地穿过那道门，重新融入了宴会厅的喧嚣之中。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此刻正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跳动，不是因为沈乐轩那突如其来的、荒谬的告白，而是因为顾毓那个充满原始占有欲的眼神和那几乎要将他手腕捏碎的力量。那个眼神，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以为早已尘封的、关于顾毓的所有激烈情绪的记忆匣子。

晚宴在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氛围中终于结束。白远年执意亲自送慕可回他的新公寓。豪华轿车的后座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平稳行驶的低鸣。

“可可，”白远年靠在舒适的椅背上，目光慈祥却洞察力十足，他侧头看着身边沉默望着窗外的慕可，缓缓开口，“你跟顾总……是不是还有些没解开的心结？我看他今晚，那眼神……就没从你身上移开过。”

老人的话语带着关切，也带着一丝了然。慕可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沉默了几秒，才轻轻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只是一些……过去的私人问题，干爹。都过去了，也已经……解决了。”

他用“解决”这个词，试图为那段关系彻底画上句号。“是吗？”白远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了拍慕可放在膝盖上的手，“那他这眼神，可不太像是看‘解决了’的旧同事啊。倒是像……”他故意顿了顿，促狭地眨眨眼，“看跑了的心上人？”

慕可无奈地看向干爹，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属于年轻人的窘迫：“干爹！”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白远年大笑，随即又正色道，“不过，沈家那小子……沈乐轩，我看他对你的态度，也热络得不太寻常啊？那眼神，啧啧，跟你干爹我当年追你干妈时有一拼。”他再次精准地点破了慕可今晚的另一个困扰。

“干爹！”慕可简直哭笑不得，心底那点沉重也被冲淡了些，“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连这个都观察得这么仔细？”

“关心我干儿子的终身大事，怎么能叫八卦？”白远年理直气壮，随即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用力握了握慕可的手，眼神真挚而温暖，“可可，记住干爹的话。无论你心里怎么想，无论你最终做什么选择，是放下过去，还是给谁一个机会，或者干脆谁也不选……干爹都无条件支持你。你开心、顺心，最重要。”

这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关爱，像一股暖流，熨帖了慕可微凉的心。

“谢谢干爹。”慕可回握住老人的手，声音有些发哽。

回到位于市中心高级公寓的新家，沐浴的水流冲刷掉了一身的疲惫和宴会沾染的气息。慕可穿着柔软的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刚想给自己倒杯水，门铃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慕可心头掠过一丝疑惑。他走到门边，透过精密的电子猫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的身影，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顾毓。他脱去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里，昂贵的白衬衫领口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头发也有些凌乱。

他微微垂着头，一手撑着门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无法掩饰的疲惫感，以及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慕可的心脏猛地一沉。

犹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是按下了开门键。门无声地滑开。“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慕可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挡在门口，并没有立刻让他进来的意思。

顾毓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白远年告诉我的。”他坦承，目光越过慕可的肩膀，扫了一眼屋内简洁现代的陈设，“我们能……进去谈谈吗？”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低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