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位新帝,明霜昼总是听二哥抱怨,平日里吹胡子瞪眼的老臣们在朝堂上安静的像刚出生的小鸡崽子,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不小心惹了郁棹不快被五马分尸。
二哥还调侃这老头们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返老还童”了。
除去上次“召见”,这次大概是他第一次真正直视郁棹。
和传言中一样,这位暴君一只手支着头靠在龙椅上,两只眼睛漫不经心地一一扫过下面的人群,带着一种漠视和轻蔑。
人才是立国之基,掌权者怎么说都应该在明面上惜才爱才,偏偏郁棹仿佛没把这群人放在眼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昭告所有人。
在郁棹视线快要扫过来时,明霜昼迅速低下头,觉得自己想要成为郁棹近臣的可能微乎其微,看来学会酿郫筒酒是很有必要的了。
礼部考官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摊开卷轴,开始宣读上榜的人。
“第一甲——第一名——”
“俞晓——”
这名字一出,明霜昼险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才迈步出列,三拜九叩之后跪在地上:“臣俞晓,叩谢圣恩!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以报皇恩浩荡!”
“凭什么他是第一?”森然寂静的大殿前,一道声音从中不适时的响起。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没了声响。
这人找死了吧?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明霜昼更是目瞪口呆,竟有如此勇者?
郁棹顺着声音冷冷地望过去。
在对上那双没什么感情的黑眸后,跳出来的那个人也意识到自己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了什么话,一瞬间脸上失了颜色,惨白无比,吓得腿开始颤抖酸软无力跪倒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凭什么?”郁棹站起身缓慢地走下台阶,“你是愚不可及觉得自己惊世之才世上无人可比,还是胆大包天敢质疑朕的决定?”
“陈尚书,你这孙子,可真是了不得啊?比你有胆量,可塑之才,可塑之才。”
“陛下!是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恕罪啊!”
郁棹冷笑一声:“令孙那一手好字也好意思挣个排名?”
“俞卿,你字好,你说是不是?”说着,郁棹停在了仍然跪拜的明霜昼面前,一双手轻轻放到明霜昼手腕处,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将明霜昼拉起来。
明霜昼没料到这变故,被郁棹扯得一个趔趄,想收回手行礼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明霜昼震惊的抬头,难得近距离观赏到暴君的长相。
郁棹眉峰上挑,骨骼硬朗分明,唇色很淡,噙着一抹戏谑的笑,一双丹凤眼狭长微勾,正直直盯着明霜昼的这双手。
明霜昼有一瞬间觉得郁棹是想把他的手剁下来赏玩。
“臣之字迹,不过是每日临帖不辍,勉力求工整罢了,远不及前朝名家。”
郁棹闻言不悦地皱起眉,抬手松开了明霜昼,转过身又坐回龙椅上。
明霜昼最直观的感受到了郁棹的情绪变化,他说错什么话惹郁棹不快了吗?
“把人拉下去吧。”
“陛下我真的知错了陛下!”
“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孙子!”
郁棹不解的扬起眉毛:“那你也一起去好了,需要朕送送你们吗?”
人很快被拉了下去,陈尚书一把年纪经此刺激晕厥在地上。
礼部人员在郁棹的示意下继续颤颤巍巍地宣读名单,只不过后面再出列的考生无一不是哆嗦着站出来,连说话都打颤。
明霜昼抬头望天,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