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被池惊慕的体温化成冰水,顺着指缝渗进去,冻得人骨头生疼。
池惊慕却像毫无知觉,机械地来回搓洗,指背很快泛起一片通红。
系统终于冒出一声:【再搓就破皮了。】
池惊慕这才停下,他只想连带祁远连留下的气味一起埋进雪里,什么好闻的雪松味,联想到他那张脸和他表现出来的行为,池惊慕除了恶心之外,没有更多的想法。
“舔狗剧本?”池惊慕冷哼出声,“他配吗?”
系统沉默两息,换了个机械音:【警告:宿主消极任务,将触发惩罚机制。】
“随你便。”池惊慕甩了甩手指,把冰水溅到雪面上,“爱怎么样怎么样,你就是现在把我杀了,也别指望我舔他。”
系统似乎卡住了,它没有继续发出任何声音。
池惊慕抬眼,远处山峦叠在阳光下,厚厚的积雪让山都显得更妩媚,这里的山和他以前见过的完全一样,就包括自己的身体和以前是完全不同的,自己确实可以感受到灵力。
他忽然想起穿书前,宿舍楼下那排路灯,这是他刚去读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因为学的专业课很多,他还有兼职的工作要去,每一次回去的时候,倘遇到大雪天,路灯就会照得雪地泛起奶油一样的光。
那时候他赶论文到凌晨,偶尔抬头,还能看见对面寝室的窗里亮着昏黄的台灯。
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终年不化的冰,和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大师兄,其他的人都比自己还要背景板,就似乎这些人都不需要交代任何背景,就只要存在于这个宗门之中就行了。
他哈出一口白雾,转身往弟子阁走。
膝盖还在疼,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可是总不能不回去,毕竟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甚至身上还有一个随时随地都压迫着自己的系统,此时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在封建皇朝之中被压抑着的奴隶。
可疼也好,冷也好,至少提醒他是他,不是原书里那个为爱疯魔的替身,而是池惊慕自己。
“系统。”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你说让祁远连渡情劫,是不是只要有人让他动心就行?”
系统紧铃大作:【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池惊慕扯了下嘴角,笑意凉薄,“只是觉得,既然要演,不如演大一点。”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祁远连消失的方向。
“会有人动心。”少年眼底映着雪光,冷得像一柄未出鞘的剑,“但绝不会是我自己的心。”
系统沉默良久,池惊慕到底还是选择自己后说出来的那个选项。
池惊慕如此决绝,不只是为了摆脱大师兄,还想要的,无非就是摆脱系统。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里多了一丝罕见的焦躁:【宿主当前行为将导致剧情崩坏!】
池惊慕“哦”了一声,抬脚踩进雪里:“那你想怎么办?”
他垂眼,把那只被祁远连碰过的手往袖子里藏,只当是刚才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过。
系统还在聒噪:【警告!偏离舔狗人设——】
“闭嘴。”池惊慕第一次用口型对它说话,“再吵,我就原地自刎给你看。”
识海里瞬间安静。
系统大概也是没有见到过最副场景,所以此时此刻直接安静了下来,池惊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所以他干脆看了看自己刚才用过的糖。
很长时间之前他有看过煮糖葫芦的教程,所以干脆就现在去做了这件事情。
池惊慕做这种事情是非常有耐心的,做糖葫芦这件事,池惊慕在现代世界也是完全没有做过的,所以他非常小心。
如果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后山灶房的小院升起了第一缕白烟。
池惊慕挽起袖口,蹲在缺了口的铜鼎前。
糖、水、几滴醋在锅里翻滚成琥珀色的浪,原本白色的糖消失不见。
他默数数字,看气泡由细到粗、一直到彻底完成,这一项步骤,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在做了几次之后他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如此,只要你愿意花更多的时间在上面就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去做,所以花了一会儿功夫之后,他一共弄了十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