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有事吗?”元舒仅剩的理智让他抓住重点,“而且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邬从律面不改色:“撬门。”
“……”
为什么把违法的事情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元舒难以置信。
邬从律抓的重点显然和他不同:“送你回家的人是谁?”
元舒不慌不忙,学着他的表情,说:“朋友。”然后又掐头去尾地把昨天发生的案件说了一遍。
看着邬从律蹙起的眉头和思索的神情,元舒心想,只要邬从律不去查,除非他抓到他和明飞尘亲嘴,否则对方很难发现真相。
赌的就是一个信任。
“所以说,你昨天又以身涉险,跑去调查案件了吗?”邬从律沉默半晌,最后抬眸,静静地问,“为什么一定要查呢?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远离这些困难。”
这番话是明晃晃的关心与不解,元舒却无法跟对方道明真相。
“因为这些事跟我有关系。”元舒状若无奈地笑了一下,“……如果可以,谁不想过正常的生活呢?可如果正常的生活是装聋作哑,还算是正常吗?”
“要把一切都撕破,才算正常吗?”
“不。”
元舒摇头,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的枕头上,“要祛除隐患,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如果有一把刀,一直悬挂在你的脑门上,你会照常过日子,忽略它,还是会想办法把那把刀给拿下来?”
邬从律轻声说:“达摩克利斯之剑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它不是俄狄浦斯呢?”
命运让你想要杀掉它,可它终究还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在命运的催促与安排下,杀死你。
“无论是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是俄狄浦斯的预言,不都是一种未来吗?”
元舒摆弄枕头,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人需要为了未来而拼搏,未来充满危险,令人恐惧,但未来同时也充满着希望。”
他看向邬从律,认真道:“我不想遇见达摩克利斯之剑,也不想成为俄狄浦斯的父亲,我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祛除危险,让我能过上相对平稳的生活。”
“但你遇见了。”邬从律看着他说。
元舒点头:“我遇见了,所以,我踏上了命运的洪流。”
或许是话题过于沉重,元舒故意冲他眨眨眼,笑道:“你觉得我能成功吗?”
因为还没退烧,元舒苍白的脸上,两颊和眼尾还泛着淡淡的潮红,嘴唇微干,憔悴的同时,颜色鲜艳得几乎夺目。
邬从律也笑了:“我觉得你可以。”
然后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一下,指腹摩擦过对方的眼尾。
“那你觉得,我也可以成功吗?”
元舒一怔。
四目相对,邬从律低下头,与他额头碰着额头,距离近在咫尺,能在彼此眼瞳中看见对方。
“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我的俄狄浦斯王。”
男人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
“告诉我,我能成功吗?”
元舒侧开头:“不能。”
邬从律:“为什么?”
元舒睨他一眼,泛红的眼尾像是含着淡淡的戏谑。
“因为……我是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你的俄狄浦斯王。”
作为命运的一份子,有输的人,也有赢的人,元舒希望自己一直做赢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