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止眼珠微动。
听见这个答案,他反而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终于无需再为是否会怀崽而日日惴惴不安、疑神疑鬼。
压在虞止心口的大石轰然坠地。
蓦地,水声、蝉鸣声、说话声从四面八方灌入虞止耳中,虞止听见林山带着哭腔的声音。
“陛下,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
虞止抬眼看他,勾起唇角:“朕能有何事?”
林山一愣,怔怔望着虞止:“您……”陛下此刻平静得有些诡异,他呆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止手掌覆上平坦小腹,转头看向张太医,颇为苦恼:“这小东西闹得朕一整日都头晕恶心,吃不下饭,你可有什么法子?”
张太医道:“陛下,臣让御膳房为您做一些清淡滋补的药膳,您便能吃得下了。”
眼角余光瞥见皇帝轻轻抚摸小腹的右手,张太医心中感慨,他总当小皇帝是孩子,没想到小皇帝如今竟要当父亲了。
他偷偷瞄着小皇帝,斟酌用词:“不知小皇子小公主的另一位父亲是谁?陛下最好将他请进皇宫,在这几个月里,您需要他的抚慰。”
虞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冷硬:“不必了。”
张太医急道:“陛下,您自幼体弱,后来又迟迟不能发情,便是因当年叶大人怀您时缺了太上皇安抚。你若执意不肯见他们的父亲,恐怕皇嗣也会先天不足啊!”
虞止别过脸,望着亭下雨幕,心中恼恨。
难道要他修书一封告诉骆庭时,朕怀了你的崽,需要你来安抚我们父子?
太荒谬了!
骆庭时听闻,恐怕会得意万分吧。还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谁知骆庭时会不会以此威胁他,做出对渝国不利之事?
绝对不能让骆庭时知晓此事。
虞止冷哼道:“太医院连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朕养你们有何用?张太医,朕与皇嗣的安危就交到你手中了,若有半分闪失,朕拿你是问。”
张太医:“……”
命苦。
他垂死挣扎:“陛下,事关龙体与皇嗣,您不能用它来冒险啊!”
虞止回首,乌黑眼珠直勾勾攫住张太医,往日柔和圆润的眸子此刻满是森然,整张面孔毫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少见的压迫感。
张太医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再与皇帝对视。
僵持之际,一个侍卫迈着急切的步伐进入亭内,跪在虞止面前,双手呈上一封信:“陛下,晟皇给您的信。属下们仔细检查过,此信上并未有何陷阱毒药。”
骆庭时怎会给他写信,莫非……
虞止袖中指尖微颤,掐了掐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接过侍卫的信。
除掉火漆,取出信纸,展开。
这是一封极长的信,虞止粗略扫了一眼,里头不是他想象的羞辱嘲讽之语,而是——
思念,爱慕。
长长的信中,一半都在写“陆景”如何出众,他是如何为“陆景”心动,肉麻的词一句接着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