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瞥了一眼其他人,仍是照常说笑,不影响什么。
--这让她对坊间传闻里的奸臣有更深的认识。
这指桑骂槐的水准,得看多少戏才练出来啊。
一时戏折子往下递,亲戚们随意勾了天宫结义等戏,这便到合欢手里,她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便推了推身边的琼宁:“你来点。”
这人看不到,便正大光明挨着她道:“便点一只曲子,《金缕曲》”
这话一出,合欢脸便有些烫,她将手中的帕子轻轻甩了他一下,其余人倒笑了:“和情合景,这曲贺新郎便第一个作吧。”
《金缕曲》,曲牌名,又作《贺新郎》。
长史急忙唤人叫乐姬先唱这首。
真是的,别人点的戏要么忧国忧民,要么热闹繁华,偏他儿女情长,此刻还装个没事人一样,惹得她也被人打趣。
没想到外表是这个样子,内里是个促狭的。
雪慢慢下,周围红梅盛放,她们披着大氅,棚里又有炉火,还有手炉等物,倒也不冷。合欢听着戏子们咿咿呀呀地唱,心里也舒坦,叫金珠儿送去许多打赏。
“这么高兴?”
合欢偏头,琼宁潋滟的一双眼盯着她。
“当然了,古人不是说,若无闲事挂心头,就是人间好时节么。”
琼宁似乎长出一口气:“只要你快活就好。”
合欢当然很快活,在这王府里,一味被顺着,哄着,没有讨厌的人天天找事,没有讨厌的事跳出来绊在脚底下,还有琼宁这个夫君兼玩伴,简直不要太舒心。
于是她随口道:“早知道王府的日子这般舒服,我早些嫁与你就好了。”
便听得身边人似是呼吸一滞。
看完了戏,王爷领着诸男客去外头吃酒,合欢也领着堂客女眷在后头进宴。她本就是个话多热情的人,逗得诸位伯娘婶娘乐的不行。
诸人本意也不在饭上头,她们南来北往的来,也带来许多见闻,合欢恨不得多引她们说说,也好增些世面。
南省的两支没回来,留着京里的两支娶南省媳妇的不少,见诸人爱听,就拣了一些习俗说了说。
“我们南省花草虫蚁都生的凶猛可恶,看着吓人,不像北地,老鼠都袖珍可爱。”
一个一团和气,俊眉修目的大婶则道:“我是世子出生那年才嫁入奚家,算来如今也有十七载了,也不知家乡的景物如何。”
另一年轻些的夫人道:“我嫁妆里特意请顾大家画了江南百景,诸位婶娘妯娌若要看,我挑个吉日,咱们娘儿们一会,岂不美事。”
其余人心里也痒痒。
“恐怕要等开春了,年节要到了,迎来送往,又有家祭族祭。”
她这么一通说,合欢听了就头大,因为王府无女主人,这摊事大概要落在她头上。
好在人丁稀少,也好张罗,合欢定定心。
“这么说,婶娘见过世子小时候了?”合欢很好奇,这人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