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轻扣门,又唤了两声娘子,里面仍旧没丝毫动静。
她心急如焚,不管不顾推门而入。
床帐遮的严严实实,阿喜上前撩过,只见榻上的娘子抱着被子侧身躺着,衣衫紧贴在身上,饱满的额头至脸颊,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阖着眼,昏睡不止。
阿喜去摸她额头,果然滚烫,是发热的症状。
她轻轻晃了云笙两下,喊道:“娘子,娘子你醒醒。”
头似是坠了千斤重,嗡嗡作响,耳畔一直有人唤她,云笙用力抬着厚重的眼皮,眨了几下,终于睁开眼睛。
她握住阿喜的手,喉咙干涩:“水,我想喝水。”
阿喜忙去倒水,云笙被她半扶着,一连喝了两盏。
“娘子,你发热了。我去跟钱老太太说一声,再回禀二夫人,出府去给你请个郎中。”
“好。”云笙躺下,真心实意道:“多谢你,阿喜。”
阿喜面热,她担不起云娘子的这声谢,她心中有愧。
所幸现下天还亮着,尚未宵禁,对于出府一事二夫人也算宽容,还和和气气道银钱回头从账房上支。
出了二夫人的院门,阿喜转头进了临渊阁。
须臾,她方从西角门出去,估摸着两刻钟后,带着郎中回了青桐院。
钱婆子和谢清远已在云笙屋里。
钱婆子没个好脸色,嘴里尽嘀咕着赔钱货。谢清远一脸焦急,拧干湿巾子,反复覆在云笙额上。
“笙娘,你感觉如何了?都是我不好,晌午那会儿就该进来看看的。”
“你个大男人,不用你做这些。远郎你让开,还是娘来吧。”钱婆子不想伺候云笙,可她更看不惯儿子伺候云笙。
阿喜便是这时进来,她从钱婆子手里接过巾子道:“老太太和郎君去歇着吧,娘子这里有我照顾,郎中也已带着药童去小厨房煎药。”
钱婆子求之不得,谢清远却不想走。
云笙看了他一眼,强忍着泪意,旋即背过身道:“我怕传染给你们,阿兄跟娘先出去吧,也不是什么大病。”
她满腔委屈,却无法跟谢清远诉说,看着这张关心她的脸,她更是羞愧难当,不知如何面对。
云笙被阿喜伺候着喝了药。
阿喜问道:“娘子你胃里还空着,要么婢子去厨房给你煮点软和的粥?好歹垫垫肚子。”
云笙摇头,有气无力道:“我没胃口。”
经历了晌午的事,她如何还能吃得下东西?
她知道,她是被吓病的。
云笙凑合着梳洗一番,她从后罩房的净室出来,一回屋便连退两步抵至房门,她杏眸睁大,本就没了血色的唇越发惨白。
谢湛正端坐在红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