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在想,要赶快将沅沅娶回家,”他慢声说道,“上一次遗嘱改动,也是在那个时候。”
后来知道谢沅心有所属,且那人是沈宴白。
沈长凛到底还是没有再改。
沈宴白又不喜欢她。要是到时候将谢沅逐出家门,她该怎么活?
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不能不为谢沅多做打算。
听到沈长凛这话,谢沅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震惊来形容了,她仿佛是听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消息,用尽了全部的教养,方才没有破音:“我是你的继承人?!”
她的眼眸睁得大大的,像是快要疯掉。
沈长凛轻轻点点头,应道:“当然。”
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亲人,更没什么亲近的人。
秦老先生和江夫人手里产业无数,根本轮不到沈长凛来照顾,也就只有沈宴白还要他操心少许。
他手里的这些东西,如果不留给谢沅还留给谁?
再说她本来就是沈家的大小姐,又深得秦老先生的喜爱,给她也是应该的。
沈长凛的神情那样平静自然。
谢沅胸腔的起伏却是更加厉害了,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震惊到了一种地步,是真的会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强撑着,说道:“叔叔,把镇静剂给我。”-
沈长凛喂谢沅服了少许镇静的药物。
她情绪起伏不能太大,但这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她,因为震惊而轻微发作。
沈长凛不太明白谢沅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帮你打理的,就是重大决策,须要稍微上些心。”
沈长凛的口吻很淡然,仿佛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谢沅吃了药后,情绪好转许多,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攀上他的脖颈,几乎是扯着嗓子般地说道:“你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才不要继承秦家和沈家,”她眸里含泪,“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谢沅说话好幼稚。
在她的话语里,沈长凛也变得幼稚起来。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跟她这样讲话。
他单膝半跪,捧着谢沅的脸庞,帮她擦眼泪:“我没有多想,沅沅。”
“我们都会长命百岁的,”沈长凛轻声说道,“但是我希望,我的生命无论出现任何一种可能,你都仍然能够幸福。”
他不想要她再如十五岁那样无依无靠了。
谢沅哭得更厉害了,她抽咽着说道:“我不要长命百岁,我长命九十二岁就可以。”
她紧紧地攀上沈长凛的脖颈,声音里全是泪意,哭得要喘不过气来。
这话还是很幼稚的话语。
可是在那个瞬间,沈长凛听到了类似琉璃破碎的声音。
他的心底有一层很深重的寒冰,不知道何年何月凝结而成的,存了好多年,但在这个瞬间,它破碎了个一干二净。
深冷的冰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去。
沈长凛薄唇微抿,他环抱着谢沅,原本乱了的情绪越来越柔软。
他是真的完了。
比当初那个意外到来的夜晚更彻底地沦陷,给这个稚气横生又懵懂天真的小孩子。
谢沅苦累了才停下来,她坐在沈长凛的腿上,揉着眼眸说道:“那我们结婚吧。”
旋即,她有点失落又苦恼地说道:“不过民政局是不是还要预约?对了,叔叔,结婚要请人挑个好的时间吗?”
沈长凛很想现在就带谢沅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