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桂隔帘子给朱狘福身,“奴婢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朱狘说:“姑娘还是谢四哥。若不是他坚持,你被带去惠民药局,还不知要吃多少不必要的苦头。医女开的方子只会让你病情加重。”
福桂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钗上垂下的流苏缠住头发,她哎哟一声叫出声。邠娘掀帘查看福桂怎么了。帘子被掀开一角,朱狘盯着福桂发呆。
邠娘见福桂没什么事,急忙放下纱帘。邠娘才一放下手,朱狘的手就接上去抓住掉下的帘子,且撩开的角度更大。
朱狘钻进纱帘,手指伸向福桂的头发。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福桂的脑袋,问:“姑娘,你发带上绣的是什么东西?”
福桂早就听贞贞说,吴王周狘自小钻研医术,十四岁就撰写了《救荒本草》一书,据说他做的药丸能在荒年当饭吃,是个十足的草药呆子。
福桂想起发带上是她绣的不知名花草,但绣的不是本貌,花瓣应该是紫色才对。她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名字。只是在梦里见过。它本来是紫瓣黄芯。奴婢买不到紫色棉线。”
周狘凑得越发近,鼻尖近乎擦着福桂头发。福桂不得不矮身躲避。周狘仔细看了发带上花草的图案,光看还不够,还上手扯住发带,说:“本王记下了。等查到是什么品种再来告诉你。”
邠娘本来用手背贴着嘴唇在偷笑,被冷美人咚儿扯一扯衣袖,二人同时回头,看到燕王朱霰正跨过门槛。邠娘、咚儿、贞贞和吴王的火者跪了满屋子。随着朱霰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朱霰看到自己的五弟拉着福桂的发带,五弟被他目光一扫,急忙甩开手,露出尴尬羞涩的笑,随后爽朗喊了一声:“四哥。”
福桂后知后觉跪下给朱霰行礼,她的脸因为见到朱霰而兴奋到发红,“参见燕王殿下,”她又想起自己忘了给吴王朱狘行礼,急忙调转方向,朗声补充,“参见吴王殿下。”
朱霰说:“都出去。”
邠娘她们无声退出去。朱狘也想走,被朱狘抓住胳膊拽回来。朱霰说:“五弟留下。”邠娘他们出去后,关上了屋门。
朱霰走到福桂身边,低头看她的后脑勺,问:“身体可还有不适?”
福桂急忙说:“没有。”
朱霰说:“起身吧。”
福桂站起来,手臂垂在腹前,低下头拨弄手指。
朱霰问朱狘:“她都好了吗?”
朱狘坐到圈椅里,说:“回四哥,已经痊愈。”
朱霰点了点头,也走到圈椅里坐下,盯着福桂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朱狘说:“五弟,你告诉她,她患了什么病。”
朱狘看看朱霰,又看看福桂,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重复了先前的诊断:“福桂姑娘只是得了风寒。风寒引发之后三日的高热。”
朱霰的目光移向福桂,“你可听见了?你说你中了毒。五弟说你只是得了普通风寒。本王该信你们哪一个?还是说,你又借口说你脑子糊涂,又要编些乱七八糟的谎话来骗本王?”
朱狘察觉气氛紧张,急忙上前想打圆场:“四哥……”
福桂咬着唇想了一会儿,她没等朱狘说完,倏地仰起头,大胆地迎上朱霰的目光。
福桂的头高高扬起,下巴扬出一个优美的曲线。
“燕王殿下,奴婢确信,奴婢是中毒。奴婢亲眼看见蚂蚁饮了蜜水全都死掉。若不是大和尚饮了蜜水没有当场毒发,奴婢已经把所知所想告诉王爷。”
“如果王爷愿意相信奴婢,奴婢会在三日之内将事情调查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三日后,若是没有结果或者真的只是奴婢胡思乱想,就请王爷治奴婢一个戏弄皇子的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