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第一次见秦炎,杀人,跑马拖自己。
第二次同秦炎相处,送狐皮。
今天看见,险要剁自己妹妹。
总能在陈乖宝憋着坏水想要小报一下仇时,给予他最致命一击,一次恐吓到位。
秦小双让秦炎带走,哭哭啼啼的平成王也让秦老太傅夫妇扶下堂。
陈乖宝悄没声儿地拉着叫吓得瑟瑟发抖的爱妹回了院里。
路上大雪纷纷,两人牵着手在雪地里跑,爱妹战战兢兢问公子:“公子……咱还找他报仇吗?”
陈乖宝踟蹰:“俺……俺再想想罢………”
进了屋内,沉香气清甜,铜炉地龙烘得室暖,外头一众妇人赶忙上来拿着拂尘竹帚给两人扫下雪片冷气,听耳室内小妩和一众小丫鬟们正嬉笑,隐隐有熟悉的“啾啾”声。
“啊!俺的粮食!”陈乖宝不等人给他把外头的厚衣裳脱尽,赶着进了耳室,脱了一半的小袄叫他随手扔在地下,蹲下便抱着那小篮子笑得灿烂:“回来了呀,差点儿俺就把你们忘了。”
外头的妇人默声跟后进来,将衣裳拾了出去熏香挂放。
爱妹贴步似的也跟进来看,一刻都离不得他的公子。
小妩见公子来了,将人都吆喝起来,笑说:“是秦少爷送来的,一句话也没说,放下就走了,我们就知道是给您的。”
“喂得可好了呢,这样冷的天,盖着小棉被拿进来,里头小米温水放的规矩,有好几只吃的圆滚滚,可爱的紧,蹲着睡的极香,戳都不理。”
“……哦。”陈乖宝应了一声,其实这也是他不解秦炎此人的原因之一,明明那样恶那样坏的一个人,为什么总要做些这样的事……打他也不还手,骂也不还口,到底是打的怎样的算盘?昨夜里那样粗暴的亲自己嘴儿,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哥哥说过,他亲自己是因为喜爱自己,可也说过,世上也有一种坏人,专爱骗人亲嘴儿,可……秦炎虽坏,却从没有骗过自己……他的行为却跟那姓邱的很像,都是在强迫人,可他有时又极听自己的话……可又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他觉得危险,甚至害怕的眼神………莫名也觉熟悉,哥哥,曾经的哥哥,某一瞬,尤其是床上情动时,也用过那样的眼神凝着自己,不过秦炎是时时刻刻。
但凡只有他们两人时,冷月孤星般的眼眉没有一刻不亮起,生动如栩,要把那样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尽然表露于人知。
想也想不明白,他俩个只跟这些小鸡崽子玩儿,手心里放着小米给醒着的几只吃,小妩嘱咐了几句“不要喂多,当心肚子小撑死”也就带人出去,留他俩个在里头胡闹,图公子开心不拘束。
约摸到了近午饭时分,外头的雪还是下个不停,花片虽小了些,白起来,却仍旧飞的密密麻麻。
那篮小鸡崽子拉多了屎不好闻,陈乖宝就嫌弃起来,早让人拿出去不玩。
此刻跟爱妹同几个小子围在一个掐丝错金铜火盆前,鎏金镂花的罩子放在一旁,焰旺的很,红炭下埋的正是几个地瓜,正是几个来找公子玩的小子从厨房里偷拿的,西郊的庄子从窖里新挖出来进到府里,新鲜的很,拿来讨公子的好儿。
陈乖宝一手拿着一半刚烤出来的黄芯甜面的地瓜吃得极香,满嘴的□□儿,剩下一半分给爱妹,爱妹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让着烫噙吃。
围着他们的梅花小几上尽摆着些面茶奶汤,糖果子小点心,小子们随手抓拿着就吃,沾公子的光。
“你们有谁会弄叫花鸡么?”
陈乖宝想起来昨夜在豹营里吃得那一顿,可能是饿饭倒比饱饭香,也可能是楚雄弄得真是极好,看见这黑乎乎的地瓜皮,就想起来那黑乎乎的泥疙瘩,口津分泌,黑玉一般的眼珠儿把扒灰忙活的几个小子看。
拿火钳拨炭的小子急忙道:“会!小的我什么不会!”
“那咱就吃个叫花鸡,去外头弄一只来。”
那小子又忙道:“不成啊,弄那个要好泥,一般的可不成,别说外头现今是这样的雪天,就是平常,咱院子也找不出来那样包荷叶的好泥。”
陈乖宝:“行吧………”又想昨夜里那人是真好,原来这样难弄,却全给俺吃了。
那小子见公子消下好心情,又道:“不过,我会做别的哩,公子您一声吩咐,立马去厨下拿整只鸡来,弄上火架子,捎些黄酒果油果馅儿什么的,咱照样儿给公子弄只好的来吃,比那叫花鸡不知强了多少。”
“吹牛!”众小子只争着笑:“你吹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