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吹牛!老子四岁就在厨下帮工了,有名的大师傅不知跟了多少,偷师也偷成了。”
陈乖宝听他说的已把口水下来,见他如此笃定,立刻说了:“那你快去拿,快去!”
那小子把火钳放下,赶紧雪地里去了,有两个跟他相好的,也笑叫着追出去。
爱妹见状,却拉着他公子的胳膊劝开:“公子,您还真要吃啊?少吃些好呀,您看,这里这样多的茶果点心,咱们手里又吃了些地瓜,最是积食的东西,再多吃,您一会儿的午饭要吃不下了,夜里若是积食肚痛了,更大大不好了,胡嬷嬷可要骂我的……”
陈乖宝只顾吃他的热地瓜还没说什么,已有屋里剩下的三个小子早看不惯他这总会钻尖爬竿,趋媚逢迎的样儿。
冷笑:“呦!咱们爱妹姨娘发话了!”
“呸!姨娘!我说,咱们胡奶奶可真忙,扔到外头雪地扫都扫不起来的一个烂货也要理上一理。”
下人间没有事儿不是传开的,都知道他原是什么出身,贱得很,是怕那边那个青疤怪总是将他寻着奸污虐打,才买通了人跟着先夫人的下人逃过来的,都说不就是个爷们儿的屌套子、阴阳人,那边那中了风的那夜里没把他拾掇死,竟如今又买通了这府里的,削着头只会爬高,赖到公子身边勾引,瞧如今这作派,这比他们好了不知多少的穿着,真是把自己当了正经的姨娘通房,不就仗着会些甜言蜜语,又生得一副浪样儿娘们儿相。
“呵,赶明儿我们公子有了正经夫人,不知咱们胡奶奶是教训你,还是教训正经夫人,你如今竟先占了这席面……”
爱妹手里的地瓜已经掉了,再不敢说一句话,脸憋得紫涨,泪水儿淌了满脸,哽着声儿只抹泪儿哭。
陈乖宝听了这半晌,虽不懂他们话里话外都是什么意思,他从前没遇过这样跟人说话的,村子里看见的,他跟狗儿打骂,都是直来直去,真刀真枪,但见爱妹哭得这样,拧过脸只把他委屈期盼地看着,眼泪汪汪地紧揽着他胳膊往他身上贴,也就顺势让钻进怀里,再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是他们欺负爱妹,搂着哭个不住的爱妹拍哄,向看见爱妹如此还阴阴阳阳地说话的众人一瞪,道:“要吃地瓜就吃,不吃就滚,别多说话,说话也好好说,不然老子拿火钳烫你们破嘴!”
一手揽着人哄,一手拾起火钳举起对众人扬了一圈,撂在地上,砸了个响。
三个小子让喝住,暗瞟见勾着公子妖精藤儿似的爱妹对他们暗地挑衅勾唇笑,气得不行,也只能抓果子吃,不敢再出声儿。
爱妹抱着公子哭的眼圈红红,直可怜说:“我没有……没要当您的姨娘,通房都不敢,我知道,我命贱……”哭得太激,又呛得咳嗽,脸都咳红了,把陈乖宝吓得一个劲儿安抚:“不哭不哭,不哭奥……”
爱妹又挣扎哭说:“我就是再想……我知道,您是天下最好的公子,可我配不上,我………我还不如死了………”
陈乖宝哄他也哄不住,眼泪不要钱地淌,又自厌地打起自己来,说自己下贱不配什么的,赶忙先道:“你配!你配!你啥都配!你可好了,你多可爱!”
“俺要你呢,你当通房!你当姨娘!你啥都能当!”
爱妹眼圈红红,再哭了两声,渐渐不闹了,只把他水汪汪地望着:“真的,公子……真的抬我当通房姨娘?”
陈乖宝这时候什么都应:“对!对呢!”
爱妹就在怀里笑了不再哭,那三个小子把嘴里东西嚼的比狗啃骨头还狠,快憋死了。
“什么通房,哪里抬姨娘?”
正这时,外头窗子下传来一声轩朗话语。
那人笑:“谁要抬姨娘了,本王可要喝喜酒。”
都统府外间的大管事在外头报了王爷到,妇人打起帘子,朱承昭走进来,管事立马松了口气,赶紧走了。
这王爷在这府里转了半日,东客厢嫌小,西厢房嫌陋,飞花楼嫌高,拂絮阁嫌偏,亲家爷奶没了办法,总不能让他夜里睡自己夫妇俩中间,又直给人喊说心痛头晕,吓着了,只能先让太医跟着,让人过来跟外孙儿夜间睡个两天,老爷的院子,正房上院,他总不能再嫌弃什么,嘴里该没话了。
自到了这院里,王爷嘴里还真没话,一路看着景儿赞过来。
进来坐下在陈乖宝身边小杌子上,挤了那爱妹的位置,把地上跪他的人都叫起,见着爱妹面孔时,眼前一亮,直拿扇柄挑下巴:“好俊一个小美人,来,叫爷亲一口!”
说着就要拉他过来,把爱妹吓的直往公子身后钻。
陈乖宝又拿起了他的火钳。
朱承昭看见,立刻把□□戏面收起:“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又将那姿容尚可的小子看了一眼,看看屋里众人的脸色,笑指着问:“这位便是公子屋里养的娈宠?还是……真是位通房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