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颖道:“临沧虽然修为不高,但不知用何法子当上了掌门。经常与清虚派走动,结交上了紫辉,慢慢也查出经常与紫辉一起行事的两个弟子。而苍玄派那位冷眼旁观的弟子,则需要阿宁配合处理。阿漓索性就把我的事告诉了阿宁。阿宁听说我被辱后,一怒之下,差点带人杀到清虚派,却被阿漓制止了。阿漓认为,若把此事挑明,首先,对我名节有损。其次,我遇害之处在苍玄派附近,我和阿宁的私情也会暴露,阿宁彼时刚上任为掌门,这个时候爆出此事,对阿宁的名声也有损。”
楚子虚接道:“你们明面上行不通,临沧就暗自玩阴的手段。不惜,不惜……”
梅颖突然望向了毛动天,泪眼婆娑,说道:“他最后悔的就是重用你。”
转而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盯得毛动天一哆嗦,她道:“临沧当年收你为徒,觉得你是妖修,妖性未灭,定能把星云派的事务搞砸,未料到你竟然做事滴水不漏,处处碾压临沧。又在百家联盟之际,大放异彩,架空临沧权利,使临沧这个掌门徒有虚名,根本无法复仇。”
梅颖不哭了,泪水干涸,只留下一道道泪痕,反而笑了出来:“星云派的首席弟子死了,实权回到临沧的手里。”
闻言,毛动天眼神一怔,面色阴沉。
根据梅颖上述的话,楚子虚和毛动天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临沧多次找紫辉暗示一种秘法,助紫辉提高修为,也带上了两位走狗弟子。
走狗弟子失踪了怎么有人在意,扫地老仆也无人顾忌。
临沧趁着他们薄弱之时,用星云派的镇派之宝,杀了他们。
没过多久,星云派便解散,连临沧都失踪了,更无法深究,一切死无对证。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而毛动天重现尘世,通过浮像湖,映出一些真相。
再看荒宁,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失神,身体僵硬,也像一条分食而尽的大鱼,失了之前的鲜活与生气,只剩一把残骸。
毛动天身体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下腰,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花瓶,从桌面上横横滚落,正落在半空中时,刹那间,楚子虚长臂一伸,将花瓶稳稳接住。
花瓶里插了一株海棠,枝条挺拔而柔韧,花朵娇艳欲滴。
楚子虚将花瓶放回桌上,环视四周,这间屋子不大,却有着别样的温馨雅致。
毛动天伸手捂着脸,还有一些疲乏,他淡淡问道:“师父的锁魂符是你教的吗?”
锁魂符此等失传的禁术,毛动天只在藏书阁的古籍上翻阅过,并未见过,也不知真正的画法。
但梅竹派擅长符箓之术,梅竹派的梅颖,肯定通晓画法。
梅颖嘴角轻蔑的一笑:“是。”
毛动天攥起拳头,指节泛白:“你可知师父为何要锁我魂?”
梅颖道:“还用问吗!你个妖物,霸占着星云派多年,众人对你积仇已久。”
“积仇?”毛动天猛地一顿,对这二字充满疑惑,他从未觉得与他人有何仇恨。
荒宁轻哼一声,露出作为孩童不可能展现的阴险表情。
毛动天瞳孔微缩,心中凉透,沉声道:“为何?若厌恶我,直接说便是,为何置我于死地?”
荒宁脸上流着血,奋力将堵口的布吐出,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是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你是当真不知道为何,还是装作不知道为何?”
梅颖冷冷道:“因为你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因为是妖,无关其他。
殊不知,命运之轨自降生之日起便已悄然铺垫。
殊不知,世人对于出身的偏见,依旧根深蒂固,未曾稍减。
毛动天身形微颤,拽了拽楚子虚,苦笑道:“子虚,你看吧,我去星云派就是错的,你把我硬塞进去也是错的,我就是只妖,还妄想融入名门正派,哎,真是可笑。”
楚子虚看着毛动天脸上神色极为稳定。但是楚子虚知道,毛动天越是镇静,就越是欲盖弥彰。
毛动天在修行之路上勤勉不辍,他渴望被接纳,渴望证明自己不是异类,而是一个渴望和平、追求大道的修士。
即便世俗的偏见如影随形,难以消除。
但他从未放弃过内心的善良与纯真,默默守护着星云派,多次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却换来被人算计的杀身之祸。
楚子虚皱眉,对着荒宁,激动问道:“你们斩妖除魔多年,厉害的很呀,为何不自己杀了毛动天这只妖,非要用此等卑鄙下作的手段,借我之手杀他?”
荒宁呸了一声,斥道:“谁说我们不想杀他,因为他修为高、道行深,背后又有你庇护,何人敢动得了他!”
楚子虚明白了,临沧已经把楚子虚的底细全部告诉荒宁。
毛动天目光空洞,片语未言。
楚子虚眸光微微上挑:“所以,唯有我亲手杀了毛动天,才不会连累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