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状作懊悔似的摇头,好似在为自己的行径自嘲一般。
窗外的光透过木窗落了进来,恰好有一束光照在了案桌最左的宣纸上。
宣纸只写了三字,陆清梦。
赵钰眼神微怔,盯着那三字有点移不开眼,神思好像又回到那日,炙热、温软的唇贴在脸侧。
只短短一瞬。
总像散不去的薄雾,不会太浓、不会太浅,恰好的出现在近日的某个节点,丝丝缕缕的勾缠着他,将他脑海扰得一团糟。
赵钰垂下眼,低声道:“他当真是对我起了心思,还是一时的贪欢。”
又或是贪恋他这一张脸。
赵钰自是有听闻,陆家的公子独爱美人,与蜀国孝景公好牡丹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竹连忙道:“少爷世无双,玉树临风,是才华横溢的英俊少年郎,姑娘、双儿多看公子几眼都是要沦陷其中的地步。陆公子在京城就见过少爷,缘分不浅,在府县又得相遇,是月老都斩不断的缘分呀。”
“陆公子是双儿,却能够亲自登府来找少爷,抛下了双儿矜持的脸面,足够表明陆公子对您的情意。”
书竹将心中所想都讲了出来。
主子不曾接触过情爱,不了解姑娘、双儿属实正常。他跟在打小跟在主子身边伺候,更明白主子的心思。
孝期一过,府中定是会添一个少君。
赵钰将书竹最后那几句话在心中来回的念。
是了,陆清梦一个双儿能丝毫不掩盖对他的情意,无论是私低还是明面上,都如出一辙,断没有因着要戏耍、一时欢喜来赌上自己清白的道理。
那日亭阁时,他乱了阵脚,事后才反应过来陆清梦使的坏心思。
故意摔倒,故意跌进他怀里,又故意……亲了他。
思及此,赵钰脸微热。
他提起笔开始写信,这一回,他没再重新拿来新的书信纸来写。
一炷香时间毕。
赵钰落了尾,在最后添上自己的名。
他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拿起写满了的书信纸,他从头到尾念了一遍,确认并无出错,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待书信纸上的墨水痕干后,他对折好,装进了信封中,交由了书竹。
赵钰特意吩咐道:“一定要等明日我离府后,再派人送去陆府。”
似乎是想起陆清梦的性子,他顿了顿:“若是他亲自登府,就请他进府喝茶吃些糕点。酒楼不是有一道是新研究出的糕点方子,喊厨娘做来给他尝尝。”
案桌上,还有一个红漆描金的小木匣,是这几日赵钰备好的,一直放在这处。
小木匣里是一枚玉佩,对赵钰而言意义匪浅,乃是母亲交由他的,他一直好好的收着。
母亲说,若是有了意中人,就将这玉佩送于那人。
玉佩赠意中人,是为定情信物。
虽说时候尚早,他与陆清梦认识不过短短时日,成亲的时日也要一年之久,但他和陆清梦有了肌肤之亲,陆清梦对他的情意不浅。
他对陆清梦是有欢喜之意,现认定陆清梦是他未来的夫郎,并没有出格之处。
等处理好酒楼后的事情,他需得登门拜访陆清梦的双亲。
“这木匣。”赵钰略微有些紧蹙的眉头松了几分,神情有点不自然,“倘若我离府这一段时日,他来找我,你把这木匣交给他。”
“就说……”赵钰沉吟片刻,“还是什么都别说罢,告诉他看一看木匣最底一层。”
说完,赵钰表面上维持着风轻云淡,耳垂却露出了淡淡的红。
但书竹听着主子的吩咐,低着头收好书信,并未注意到主子的异常。
书房内的奴仆都远远候着,不敢往这边瞧。
——
陆府,梨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