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上不允许使用精神力,这里的人爱看的都是血肉之躯的直接对垒。
漆黑的小巷中,不知何时坐着一个时而发疯大笑,时而垂首喃喃自语的酒鬼。
而他刚刚把精神力约束带取下来,脖子上还嵌着一道猩红的深深血痕,配上那半张染红的面颊,相比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更像疯子一些。
牧浔停脚的窄间就在巷子后,他被脖颈上的锐痛和脑子里一顿一顿的青筋跳动夺取所有注意,路过那个醉醺醺的酒鬼时,才隐约注意到他在嘀咕什么。
“帝国、帝国很快就找你来咯,”疯子咯咯笑着,“来……来一个我弄死一个,反正我家里人都在下边等着呢……”
黑市里这样的疯子不计其数,牧浔本来没打算听他的废话。
他绕过那个酒鬼,正要走出巷口,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疯子哈哈大笑的尖叫声在巷中蔓开:“别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知道是你们……我们都知道,我们都知道!”
而等到第二天清晨,牧浔再赶往拳场时,他在巷口的垃圾堆里看到了昨晚那个酒鬼。
他的嘴被堵住,眼白翻出恐惧的神色,是另一场干净利落的谋杀。
鬼使神差的,青年在巷口站住,找霍平帮他查来了这人的消息。
在霍平的口中,他得知了另一个星球上发生的一场变革,同样是死于非命,同样是没有证据,被报道成意外的事故。
怀疑的种子早在他心底扎根,可惜父母的死早已经过去五年,洛地蓝星被姓方的指名道姓,永久禁止他登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首领冷漠地垂眸,看向面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故友。
他颔首,淡声应道:“知道了。”
图子尧瞪圆了镜片后的眼睛:“……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可是告知了对方父母死亡的真相啊!
牧浔不疾不徐地开口:“你想听我说什么?”
“……”
“说我已经原谅你了,当年的事确实是你迫不得已;还是说你的情报很有作用,足以让我们冰释前嫌?”
——不应该是这样的。
图子尧恐惧地想。
他把这些告诉牧浔,牧浔就应该对他有所体谅才是。
毕竟当时的他哪有能力反抗帝国,加入方璋的队伍也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已。
首领的唇角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见面这么久,图子尧终于如愿在他脸上看到了平静之外的神色。
他却半点没有因此感到轻松。
牧浔说:“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我并不恨你,不如说——”
“你还不配让我记恨。”
他摘了刚才被对方碰过的那只手套,在图子尧骤然扼断的惊叫声中,将它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如果不是你屡次申请见面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萨菲娜的工作,我也不会浪费时间过来见你。”
图子尧哆嗦着声音:“我有苦衷的,牧浔……我不是真的想要背叛你……”
不可能的,牧浔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那岂不是也说明——
牧浔已经不在意他了吗?
首领淡声打断:“和我有关系吗?”
牧浔为这场对话添上了最后的一把火:“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吧。”
“跟在方璋后面,为他跑前跑后,还没少往我的储物柜里放些小惊喜,哦,没记错的话——”
“你还给我身边的人也惹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