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寄枝脸上仍是一片漠然,指尖一捏便将季向庭剧烈烧灼的金光熄灭,一手将其手腕箍住,一手去捏对方的下巴。
“我是在帮你。”
这动作由应寄枝做来近乎轻佻,冷香几乎扑面而来,却只让季向庭作呕,本能先于神志反应过来眼前人的身份,他眼眸一色灿金,周身灵力瞬间暴动,生生将手腕处的禁锢震开。
“别顶着……”
话音未落,瘴气之中另一道银光冲天而起,似一道利箭般悍然撞向应寄枝,竟是将人生生轰飞出去,掀起一片浮尘。
来人一身素白衣袍,手中长剑收回,侧过身来不曾望向季向庭,只露出半张同样漂亮的脸。
竟又是一位应寄枝!
季向庭立于原地,冷笑一下:“应家主,几日不见,怎还玩起狸猫换太子的把戏了?给我当暗卫当得开心么?”
应寄枝默然不语,却又另一道熟悉声音自瘴气中响起。
“这位施主,同你说了,何必这般着急?你瞧,如今见着人,你却不敢看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沙弥自瘴气中走出,苦恼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瞧着被长剑削去一角的袖子,叹了口气。
“季公子,陪在你身边亦有我的一份,还是少责怪他未妙。”
难怪那暗卫身上的气息始终让他捉摸不透,以这位天外之人的能耐,做到如此伪装怕也并非难事。
一个两个连起伙来把自己当猴耍,如今还要故作高深,季向庭简直气笑了,手中刀片上覆上的金光顿时窜起数丈高。
小沙弥气定神闲地手腕翻转,一压一握间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挡的灵威便朝季向庭兜头砸下,不过呼吸间,季向庭便再无法反抗分毫,被生生压跪在地上,吐出口血来。
“应寄枝,动手。”
应寄枝僵直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在季向庭满是讽意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他,像是要借此机会多瞧上几眼。
季向庭一抹唇角,正欲张口骂他几句,眼前却被素白衣袖一遮,微张的嘴唇被布料一挡,话语便慢了片刻。
便是这样的瞬间,他便被人紧抱在怀中。
应寄枝身上温度向来偏低,可从未有如此没有温度的时刻,望尘山分明四季如春,季向庭却在应寄枝的怀抱中打了个颤。
像是被一团雪拢在怀中,而这团雪还在微不可查地发颤。
分明是他一手将自己引至此处,在自己伤口上撒盐,为何瞧上去有些委屈的人却仍是他?
季向庭皱了皱眉,心头怒火尚未熄灭,喉头的那些讽刺之语出口却变了味:“你到底要做什么……”
“季公子!!”
“应家主,若有隐情可慢慢说,先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不远处有惊呼声响起,季向庭微微偏头,却又被抱得更紧。
一声脆响自耳畔响起,季向庭垂眸看着一只空药瓶打着滚落在他身侧。
一股异香自他与应寄枝身上散开,借着满天瘴气,顷刻间便将整个望尘山脚遮蔽。
浓烈的眩晕感翻涌而上,季向庭瞪大眼睛,手腕攒劲欲将应寄枝推开,却因脱力而更像是毫无威胁的推搡。
他分明听见了那小沙弥的命令,却仍任由应寄枝抱住自己。
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犹疑究竟是为何。
接二连三的闷响响起,方才惊呼出声的人已没了声响。
万籁俱寂中,季向庭只听见应寄枝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我给你答案。”
季向庭抓着应寄枝的手指,终是在这样的低语中失去意识。
小沙弥看着季向庭垂下的脑袋,漫不经心地感慨。
“你们两个当真一个比一个豁得出去,也罢,我替你守着。”
应寄枝眼中已是猩红一片,身上灵力暴动不已,在他身侧刮出阵阵旋风。
筋脉在冲击中受损,他却仍运转灵力,将昏迷不醒的季向庭与那暴烈的旋风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