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裴荃领命而去。
自戌时,裴济摒了一众仆下,一人去了松雅山房。
还未踏进屋内,便见那守夜婢子都立在外室,他厉声道,“都拉出去——”
杖十的命令还未说出,内室就传来了声音。
“裴济!你没必要迁怒他们,是我让人都撤出去的。”
外室众人哪里敢听这样的话,何况娘子竟当着他们的面儿就直呼家主大名,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婢子们都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等来自上首传来的那阴沉沉的可怖的命令。
裴济踏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了半倚靠着的人,她满脸的平静,似是就是专等着他的。
“坐罢。”
颜霁冷静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主动权的,此刻她只想把所有的伤害范围降到最小,只她一个就够了。
如果这是一场献祭,那么就牺牲她自己就够了。
可裴济看着她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忽然间被针扎了一般。
“好好养着罢。”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可颜霁开口,喊住了他。
“裴济,我们谈谈罢。”
听见此话,裴济的步子顿住了,他忽然想起了张守珪的那句话。
一个男胎。
他到底还是重新转过身来,坐到了那张书案前。
“我不问你是什么缘故,闹这么大一场,无非是要把我逼回来,如今既是我已然回来了,你便把那无辜之人都放了罢。”
“无辜之人?”
裴济厉声问道,他原是念着两人那未曾来到人世的孩儿,却不想她开口就是什么无辜之人。
颜霁怔了下,坦言说道,“我困在这儿无所谓,便是一辈子也无所谓了,可沈易和青萍,他们都是无端被牵扯进来的人,这一切都是你我之间的孽缘。”
这一番话算是捅了裴济的火儿,他当即就站起了身,直逼榻上之人。
“困在这儿?你说你是被困在这儿?”
裴济大笑,又问,“他们怎会是无辜之人,若不是他们,我孩儿可会无端丧命?”
颜霁不解,自她醒来,未曾有一人向她提起什么裴济的孩儿,更不要说是沈易青萍他们,能害了一条人命。
这太荒谬了。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直到此刻,看着颜霁望着自己的模样,裴济忽然意识到,她竟是还不知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个孩儿。
“你与我的孩儿,你与我的孩儿……”
裴济摇着头连连呢喃。
“我?”
颜霁简直要被裴济的话弄糊涂了。
“我生不了孩子。”
听到这句话,裴济顿时就愣住了。
她知道,她知道,是她……
“你杀死了我的孩儿?”
裴济把人按到在榻,怒目圆睁,甚至有些癫狂,他没想到会是她自己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