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注意保暖啊,别感冒了。”
进了房间之后,陈末野侧身用脚轻带上房门,转身到床上时,背上的祈临才收紧了手臂。
他勾住了陈末野的肩膀,用力地埋了一下,还有些沙哑的嗓音满是抱怨:“说了再晚一点下来,都撞见了。”
陈末野唇角轻挽,声音很轻:“你都冷得缩成一团了,还在天台呆着会感冒的。”
祈临:“……”
他明明是想更黏他哥一点,这个人是这么理解成他冷得缩成一团的?
陈末野最后将他背到床边,轻缓地俯身时,祈临就松开手躺了下去。
然后在陈末野转身看他的时候,又飞快地卷着毯子滚了两圈,把自己裹起来。
因为他在天台上哭得太放肆,现在脸估计花得不能看了,他不想让陈末野看到。
好在他哥好像也没有注意,床边的脚步声只是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转步离开。
听方向应该是去浴室了,祈临这才放心地松开毯子探出脑袋,先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就回头去桌子上找纸巾擦脸。
结果民宿的纸巾并不是放在桌子上的,祈临慌张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然后就听到浴室的门重新打开的声响。
他只好又回到床上把那张花脸藏起来。
陈末野拿着温水泡湿的毛巾在手里,慢条斯理地坐到床边,低声:“小临。”
祈临正双手捂脸趴在床上,看起来像一只小鸵鸟。
“来擦擦脸,哭那么久应该难受了吧?”陈末野耐心地哄他,“我给你洗了毛巾。”
祈临安静了一会儿,分出了一只捂脸的手向身后,意思是给我,我可以自己擦。
陈末野垂眸看着他净白的手心,用沾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两下,勾了一线。
祈临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哥给他画了个笑脸。
“……陈末野。”
“嗯?”
“你幼不幼稚。”
陈末野偏过头轻笑了一下,低声:“谁让你不肯配合起来擦脸。”
祈临皱了下鼻子,把脸往更里侧的方向藏了些:“我可以自己擦。”
说完,他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他哥的沉默,加上身边明显陷软下去的动静,祈临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回头。
然后就被陈末野深沉的浅曈捕捉到视线。
那双向来沉静的眸落着碎星般的柔和,一点点的怜惜,一点点的爱护。
刚刚在他掌心里画笑脸的指尖落到他的脸上,沿着轮廓的线条一点点游走,最后停在眼睑下方:“眼睛有点肿了。”
祈临眨了下眼睛,感受到眼皮上的沉重,随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从床边慢慢撑了起身。
“是不是哭得很难看。”
毛巾被陈末野叠成一小块,轻柔地在他的脸上擦拭着,神情专注:“没有。”
这不是安慰的话,祈临皮肤白,哭起来的时候只有眼睛和鼻尖是红的,抽泣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玻璃质的脆弱,让人看着就只顾着心软了,不会分神去观察好不好看。
更何况,人的脆弱面本来就没有漂亮的。
眼睛被陈末野轻轻盖住,祈临吸了吸鼻子,哑声嘟哝:“我发现了,我总在你面前哭。”
他本来就是情绪内敛的人,但是从认识到现在,他在陈末野面前就没有好好控制住情绪的时候。
“哭就哭了,”陈末野擦过他眼尾的泪痕,“我那么喜欢你,你还要躲着我么?”
祈临抿了下唇,他想表达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纠结了半天,低声说:“那我也没见过你哭啊。”
毛巾的余温不多,渐渐从祈临的眼睛落了下来,两双眼睛对上视线。
陈末野眼睫轻动了一下,转落到他的下颌帮他擦过小巧的下巴:“不是有一句话,眼泪是守恒的么?以前流的多,后来就不会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