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个杂种弟弟封义,为了能好好替他的好哥哥去死,一句话都不该开口讲免得露出他卑劣下贱的天性。
封义张开口,没有答话,只是任由咳嗽发呕,让将将咽下的污血涌出,闭上双眸。
但白芙蓉的兴致,丝毫没被这些举动削弱,哪怕脏血溅满她白壁双颊。
她以为,以为自个儿找到了真正的封仁。
固然白芙蓉起先只道这血人不过一个替死的倒霉鬼,可寻常倒霉鬼哪敢将只死老鼠踹到赵典狱脸上?
而如果将“封仁”打成这样的不是普通狱卒,是那个会把锅都甩到天寿帝头上的赵典狱,一切也就重新合理起来。
更何况,白芙蓉给血人擦嘴的一刹,她同他四目相交——
浓墨纯瞳,浑然无界。
大盛三百州,无哪一州不以乌发乌瞳者为众,然这中原之中原,豫州封氏的乌瞳玄色之纯,百州独一。
混圆一片漆黑,瞳仁与外圈的睛色丝毫无差,凡封氏一族的嫡脉单凭这么双眼睛,就绝不会错认。
白芙蓉于心中认定后,见人阖眼也不再恼,权当这位封御史清高孤傲,这种人她最不怕,一百个如此性子的世家公子,起码九十九个都爱救风尘。
此后戏码,再简单不过。
白芙蓉取出自己先备好的伤药,一边用一双柔荑点点为“封仁”上起药,另一边止不住抽抽啼啼地心疼起封御史为自己遭了这等罪。
“妾身这等卑下之辈,连累御史至此实万死难辞其咎,纵朝圣人把头磕破,被那赵典狱磋磨到血流干,妾身也愿能竭此贱命一条帮御史身脱囹圄……”
这些话虽同戏本一般夸张又俗气。
但白芙蓉滑软细嫩的指尖一下下抚过粗粝的伤口,透过铁链囚衣,她对男人的嶙峋的骨,紧绷的躯干,对其上每次仿佛带着某种忍耐的颤动都知晓得的清清楚楚。
耳边愈发明粗重滚烫的喘息声,让白芙蓉笃定自己绝没做错。
于是当赵典狱急匆匆赶回的脚步,于牢底再次响起时,白芙蓉用出她最凄凄惨惨戚戚的语调。
她俯至“封仁”耳边哽咽道:“妾……妾这一生怕都不得不困顿于这些虎狼中,唯愿封郎珍……呃!”
一句珍重未能脱口,白芙蓉忽觉肩头一痛,出乎意料地让她叫出声。
封义的牙轻而易举地咬穿女子吹弹可破的娇肤,舌尖尝到不属于自己的腥甜,然后哪怕被赵典狱骂着“疯狗”一肘子锤到墙上,嘴角也勾出半截笑。
日日夜夜。
多少旁人对兄长的仰慕灌入耳中,封义早听够了,等到属于他的虎狼与疯狗时,就一下没忍住。
好在那赵典狱不光下流下手也够重,封义被砸在墙上的一瞬间,眼前昏花起来,他想只要赵典狱给他砸死,那封仁既完成了替兄长去死的任务,还能死的一点也不像那风光霁月之辈——
“没想到封家的封,竟是疯狗的疯啊!”
没想到疯狗的疯……也能和封家联系起来,封义本更喜欢虎狼,这个称呼。
他愤恨得咬了咬唇,却又旋即伸出舌尖于嘴唇上舔了舔。
罢了,被囚之人岂配做得虎狼?
可至少女子的味道,他尝到了,比他腥臭到生蛆的血肉多出淡香萦绕的芳甜,那他就算条临死,还能多撕下块鲜肉的鬣狗。
哈哈,如此卑贱、肮脏、却又野蛮的毁灭,让他于意识模糊间竟都生出一股扭曲的快意……
……
白芙蓉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盯着“封仁”的头彻底耷拉下来,愣了几个眨眼的时间。
直到赵典狱把沾了盐水的铁刺鞭塞她手里:“小贱人还盯着这疯狗做什么?别叫他坏了咱俩的兴致,若今夜玩得高兴,本官定会替你好好惩治。”
白芙蓉才重新开始动作。
然并没太多兴致,她随意在赵典狱身上抽了两下就找着个契机,问着他可否想体会窒息的滋味,便将其勒晕过去。
许是她伤了肩,挥起鞭子难受吧……可白芙蓉都没为自己上药,就转头离去,没碰着一个狱卒,出了大理寺狱。
狱外仍是散发着浓重潮味的夜幕。
雨没有停,天更没有亮。
这似乎代表白芙蓉回天香楼的时间十分充裕,按理讲,她该欣喜,轻而易举就撩拨动那位封御史,撩拨到展现出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