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靠着的这个人,名字却很复杂。
阿柳胡乱地想着狼伙伴的皮毛,它们的气味,最后又在心里默念那一大一小两个名字。
念了几遍,有些熟悉,她忽然松开叼着的胳膊问他:“卷心酥?”
轻笑声带起胸腔的震动,传导到她的后脑。
江玄肃放慢语速,将大名重新念了一遍。
“玄su(左石右繁体肃,显示不了),是江畔黑色的磨刀石,利刃易折易钝,玄su将其打磨,自己却坚固如初。我诞生后,门中长老算出我命里带煞,名里不宜带金铁,母亲便去掉石旁,留下肃字,取玄色肃穆守正之意。”
江玄肃耐着性子说完,左臂的疼痛却在逐渐加重。
阿柳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正不耐烦地攥着他手臂捏来捏去。
他无奈地笑笑,问:“你喜欢吃卷心酥?”
这一句终于拉回了她的心神,阿柳不假思索地点头。
她吃过半块卷心酥,在地上捡的。
那个不慎弄丢点心的幼童嫌泥土脏,呆了一瞬没有立刻捡起,被她飞快地叼走了。
她跑远了,那幼童还站在原地大哭:“我的卷心酥被狼吃了!”
哼,她又没吃他。
阿柳从此知道了,原来这个泛着油香与甜味的小点心叫卷心酥。
下山的好处由此体现,山上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的。
阿柳仰头问江玄肃:“你们那有卷心酥吃吗?”
他垂眼对她微笑:“你来了,就有。”
阿柳缩回去了,继续拿他的手臂磨牙。
狡猾的家伙又在层层加码,诱惑着她心生幻想,憧憬随他们而去的生活。
她听得懂人话,知道他们找上她是为了那个胎记,通过胎记认出她是江玄肃的妹妹。
可她真的不是啊。
一刻时间已经快要结束,阿柳的颈侧渐渐不再疼痛,倒是嘴里那条手臂,此刻已经布满牙印,血迹斑斑。
阿柳并不愧疚,只是困扰,思忖片刻后,她用舌尖卷掉上面的血珠,做最后的确认,再离开江玄肃怀中,转身看他眼睛。
她严肃地重申:“我们的血,味道也不同,我不是你妹妹。”
江玄肃与她对望,一时无言。
静静地数了一息的时间,他侧头看向桌案上的燃香。
此刻,它正好燃到根部,彻底截断。
再望过来时,他眉眼之间骤然绽开笑容。
如果邵家姐弟在场,一定会惊叹小师兄竟能笑得如此灿烂。
“可是你的胎记不假。”
直到现在,那枚烛焰胎记仍完好无损地长在她颈侧,手臂上还残留着阵阵余痛,一切都在告诉江玄肃,这不是他的幻梦。
他们要找的人,正在他眼前。
那位千古以来第一次,钟山上所有修士都未曾见过的,司剑。
就在三日前,钟山烛南峰上空异光闪烁,掌门江无心闭关已久,突然传来密令。
双生剑即将出世。
神剑有灵,择其司剑,它们选中了修真界后辈里的第一人江玄肃。
至于另一位,却不在钟山,而在山外一座边陲小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