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烨伸出了左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站的起来吗?”语气里居然有些挑衅。
周予骎拍开他的手,“都是男人,不要说这种话。”
他硬撑着直起身子,腿确实很麻,整个人血循环很不流畅,但是心好像活过来了。
池烨转身刷房卡,民宿电子锁“嘀”一声轻响时,他忽然想起周予骎是这儿的老板。
备用卡就该在对方口袋里揣着,要进来根本不用等,可周予骎偏就站在门外,连鞋尖都没越过门槛。
池烨推开门往里走,后背像还沾着那人的目光。要是自己真在里面睡死了,周予骎会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他没回头,却听见身后的呼吸没跟上来。余光扫过去,周予骎还在门口站着,半扎的长发有些松开了,发尾垂着。走廊里有山风卷过,飘起几缕淡淡的的颜色,像他七岁那年失去的金毛小狗“cookie”。
那时cookie才四岁,毛长到能飘,一跑起来就像顶着团会动的太阳光。总爱扒着他房间门,想进来跟他挤一张床,聂云女士每次都把它赶开。可cookie不闹,就用那双清得能映出他影子的眼睛望着他,他心一软,就总把它偷偷抱进来。
他从小几乎没和父母有过任何肢体接触,连带着身上都暖不起来,唯有抱着cookie时,才觉得有团热乎气贴着。
狗狗的胸腔薄得像张纸,他把脸贴上去,能清清楚楚摸到那颗心“咚咚”跳,比他自己的心跳还真切,原来活着的温度,是能这样传到人身上的。而第一次躺在周予骎的怀里,他也能感受到这种存在。
“你要进来吗?”池烨僵了片刻,软下声音问。
“可以吗,师兄?”
池烨没说话,径直进屋,留了一道细细的门缝,像在无声地邀请。
周予骎像是接到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召唤,脚步轻快得像阵风,一溜烟跟了进去。
进屋后,周予骎看见那束花被精心插好,心头一暖。那是索玛花,彝族人心中的爱情象征。
“发春?”池烨拿出药膏,看他笑得出神:“先去冲一下手。”
周予骎乖乖洗完手,坐在床边伸出伤手:“师兄不帮我涂?”
池烨的影子把周予骎整个罩住,呼吸落在额头上,带着混合着苦涩的橘子味。
周予骎垂着头,额发扫过睫毛,把眼睛遮得半明半暗。
这个角度看上去没有侵略性,很好控制。只是看着,就让池烨身体发烫,想要接吻。
空气里浮着点灰尘,被窗外斜斜照进来的阳光裹着,在两人之间慢悠悠地晃。
池烨盯着他发旋看了会儿,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抬头。”
周予骎没动。发丝垂在脸颊边,能看见下颌线绷得很紧
池烨的指尖先落下去,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温温的皮肤下,能摸到骨头的形状。接着稍一用力,强迫他仰起脸来。
“亲我。”池烨又说,指尖还停留在他下巴上,微微用力,留下点红印。
周予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没说话。
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池烨能又再次被他身上馥郁的草木香包裹,混合着点阳光晒过的暖。
两人唇距极近,池烨能觉出他皮肤下血液涌得滚烫,像岩浆要破地壳。
“为什么?”周予骎竭力绷着理智,声音发紧。
“亲我。”池烨更用力地捏紧的下巴,就像第一次引诱他一样。
周予骎浅棕杏色的瞳孔缩紧,身体后撤,几乎没有用力就挣脱了池烨的束缚,“师兄,我只是来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