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不了解这一切,有谈何感同身受。
淮泗走出这间实验室,来到走廊上,发现走廊上也弥漫着一股浓重血腥味,鼻间充斥着人类的血液味道,迂回的走廊上触目就横着几具白大褂的尸体,他体内那股饥饿因这种“香味”被勾了起来,金色的尖瞳瞬间竖立起来。他顺着走廊走去,漫无目的,偶尔有一两个白大褂研究员还有一口气,淮泗便试图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信息,然而很多都说不出话语便死去。他们身上的伤口像是某种武器造成的致命伤,有的像是刀伤,一击毙命伤口,手法极其狠厉老练,并没有给人过多的痛苦,刀口却有些窄而细,更像是匕首之类,淮泗看着那些伤口,莫名地感到熟悉。
那并不是谢守善的动手方式,淮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察觉到了研究所应该进入了上面所派来的人,为的就是清除研究所的人员。
果然,他在走廊上,不久就遇到了一个明显不是白大褂研究员的人,尽管他穿着跟这些白大褂相同,但是根本无法掩饰他不是同一类人的气息。浑身的气质跟这些常年在研究所的人不一样,眼神警惕灵活,身手敏捷,浑身沾染了血腥味,见到淮泗时散发了极大的杀气,不由分说地朝着淮泗攻击。
可淮泗的速度比他更快,没有让对方占了先手,很快就将对方制服。
他的膝盖顶着男人的脊背,将男人牢牢地压在地上,对方受了伤也无法挣脱淮泗的束缚,淮泗质问着他,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起初这男人还不肯说,后来淮泗用了点手段,淮泗身上丧尸王的特征气息要是他没有特地收敛的话,会让人类发自心底产生恐惧。那类似人类看到食人类的野兽一样的感觉。
最终淮泗追问到了他们是被政府派来暗中清除研究所的人,加上他们一共三个人。本来研究所就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上面早就有了想要清除研究所的想法,毕竟这样的存在知道了太多。他们还得知研究所的所长谢华藏夫妇多年来一直秘密进行某种病毒实验,甚至还弄出个实验体,这让上面的人感到了研究所不是绝对的忠诚,这就找到了个理由以这个名头清除掉这群有威胁的研究所和里面的人员。
淮泗还想继续追问,突然,底下的男人却没了气。
男人自己选择了自我了结!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早就知道进入这里绝不会有命出去,他们出去也是思路一条,若是研究所已经被上面的人认定为病毒污染的场所和里面的人员都被污染过所以要求清除掉所有的研究员,那么他们进入研究所执行任务的人出来后自然也会被病毒污染的名头判处死刑。
淮泗看着底下的男人尸体愣了下,这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一阵异响!
他立即动身快速冲向异响的地方。
那是一间实验室,实验室门口正躺着一个人,穿着白大褂,躺在血泊之中,一头掺杂了华发的中年男人,那面容跟谢守善几分相似。
淮泗下意识上前查看他的状态,却发现对方已经奄奄一息,瞳孔都已经开始散开,这时候对方感觉都爱淮泗的触碰,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用着涣散的眼神看向他,其实并不能看清什么,只是凭借着直觉,往淮泗怀里塞着什么东西。
“……藏……藏好……未来……需要……它……”说完这句话,男人便彻底没了气息。
淮泗往怀里一看,那是一个牛皮封面的本子,上面封面还沾了对方的血印子。
打开第一页,那是钢笔写就一行字,十分刚硬端肃的字体:
至遥远的未来:
以病毒为刃,以人骨为鞘,刺向人类的未来。
——谢华藏&林凤妮手札
角落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
"当未来的曙光染着痛苦的血迹……这究竟是拯救还是清醒的沦陷?"
墨迹晕染在最后的问号上面,看出书写的人心里也藏着无限的茫然时停顿了一会,内心极度地挣扎。翻开封面,扉页处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球状螺旋式的结构图,令淮泗毛骨悚然的是,远远看去似乎还有几分像是婴孩蜷缩的脊椎,上面覆盖着类似血印一样的印子。在结构图下面下面夹着几根发丝,很柔软的黑色发丝,发丝被做了特殊的处理,保存完好,看得出保存的人花了点心思,固定在扉页上,分别标注了年份,就像是一个人成长史一样。
这是……
淮泗快速地翻阅了这本牛皮封面的手札,因为时间匆匆,他只能勉强翻阅看个大概,翻阅着手札他越看越心惊,这才意识到扉页的结构图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病毒的结构图。
翻到某一页那上面写着端粒修复数据表,出现了极其感性的补白,大概是记录者终于无法以旁观者的姿态去看待这一切,一直以来保持的理性,在这一刻也出现了波动。
“今天慎己第一次问我,死后能不能变成星星?我很惊讶,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告诉他,他不会死的,只要爸爸妈妈还在他身边。我们就不会让他再次死去。他说变成星星的话,就可以到外面看到山川河流,那时候变成星星也可以一直看到爸爸妈妈。他送给我一副画着星星的图,我忍不住哭了,却不敢让他看到眼泪。怕他意识到自己的一切都不是正常的生活。我给他带去了糖果,丈夫也给他带去了最喜欢的书籍,我们尽量想让他忘记这种死亡的可怕想法。”
淮泗的手有点颤抖,他逐渐意识到这本手札不单纯只是记录实验的数据日记,这也包括谢慎己背后不为人知的事情。
然而时间显然不够,他无法细细去看这本日记,只能翻过看到一些比较重要的部分亦或者是多点记录者心情独白的时候,才会仔细看一看。
“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尤其是出了海格斯那件事情后,更有人疑心我们进行过的实验试题。纸终究包不住火,平日里那些点点滴滴的破绽还是被发现了。上面开始有意无意地对研究所施压,我们深知不止这一件事让高层的人对研究所有想法,但在这个时机出现这个事情,无疑是加速了研究所的毁灭。我们深感愧疚,当我们瞒着所有人做下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头的机会。”
“已经时隔很久了,再次试验了抗暴室的销毁指令,指令没有任何问题,销毁指令可以准确地将抗暴室里的物体进行毁灭。原本这就是研究所为了销毁一些实验后可能出现的不安定因素所做的备用销毁指令,至今为止这个指令存在后就没有用过,也只有所长才知道销毁的指令。我们并不想用到这个指令,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即将到来……”
“抗暴室的销毁指令实在太过强制痛苦了,我主观上并不愿意用这种方法。可是我们都知道那孩子现在只是与病毒共存状态,若是真的到了要那地步,就跟之前一样激发出他的暴走状态的话,那么将无人能控制住他,也只有抗暴室能够困住他,不然我们将会陷入绝境,会让所有人都跟着一同下地狱。但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想用自己的方法……毕竟我还是一个母亲啊……”
“我在控制台输入销毁指令,看着试验的动物在抗暴室内执行了销毁指令后的状态,屏幕倒映着扭曲的脸,我不禁产生了疑惑,第一次看清楚自己——这个输入指令的男女……真的是当年想要一心改变如今人类困境的医学生吗?还是当初进入研究所时一片赤心的我们吗?”
……
淮泗开始不禁回想起刚才在那隐秘的房间外见到的白大褂夫妇,看来那就是研究所的所长谢华藏和林凤妮,这就解释了刚才这两人所说的话语,那两人泪流满面的样子,看样子谢氏夫妇是打算一开始用他们自己的方法解决掉谢慎己,可如今谢华藏躺在血泊的样子已经死亡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他呢?那么林凤妮呢?
淮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札里面所说的暴走状态,他突然联想到谢守善双目赤红时的情景,若是那个状态下的谢守善控制不住……
不,不会的。淮泗否定自己的想法,阻止自己想下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谢守善该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包袱,即便不是故意而为,但这些事情足以把他给压垮,那么“守善”的这个名字,就是他自己给黑暗中浮沉的自己上的一层枷锁。以研究所为节点,将他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分割开,他用“守善”的这个枷锁将自己的后半生捆绑,也害怕自己那不受控制的一面。
他要尽快找到谢慎己!阻止一切的发生!
就那么一瞬间,他用余光竟发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他迅速地将手札放入怀里藏好,一边已经闪身到那人面前阻止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