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太轻了。
轻到像一粒灰尘。
不,不是,不是灰尘,是滚到地上的垃圾袋。
她确定自己是装饰,是配件。
是喻兰舟胸口上戴着的胸针,是她的耳饰。
晏新雪不喜欢自己,喻兰舟也不喜欢自己。
生命是由无数个失望组成的。
陈燃屈服。
但在向喻兰舟走过去时,每走一步,心上涌出的一颗眼泪就在跟自己说:
这不是对的。
这不是对的。
见她走过去,喻兰舟眼里好像有得意有欣慰有炫耀,是胜利者的眼神。
陈燃觉得,她跟看着家里的乐乐叼回飞盘时的表情没什么差别。
陈燃不想被这样对待。
她也想被人好好爱着,问一句自己喜不喜欢。
问一句自己高不高兴。
问一句自己是否感觉是平等的。
本质上,喻兰舟对待自己的方式还是没有变,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过去,陈燃能说服自己,因为是自己爱她,所以受着。
但现在,爱好像变得痛苦。
痛苦极了。
痛苦到陈燃又不想活了。
晏新雪刚才问她:“视频看了吗?”
陈燃看了。
看到确实是自己自作多情。
母亲没有救她,父亲没有救她。他们牵着陈燃往海的深处走去。
他们肿胀成可怖的尸体。
他们在夜晚跟陈燃说:跟我们走吧。
陈燃跟他们说:“我不想死。”
陈燃往岸上游去。
但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如愿游到岸上。
喻兰舟没有注意到陈燃的表情,她的目光放在逐渐朝她们走来的晏新雪身上。
对方离她们两步远时,喻兰舟盯着她的脸,忽然产生了一股熟悉感,很莫名。
晏新雪笑盈盈地来跟她打招呼,说:“喻老师,您好。”
喻兰舟微一点头,随后搂着陈燃的腰和晏新雪擦肩而过,没有多余的话。
陈燃的情绪不高,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出来了。
车内的灯光暗,喻兰舟好像并没有看见她的泪光。
陈燃别过脸去,把头往衣服里缩了缩,小声说:“我睡一会儿。”
“嗯。”
到家后,陈燃一言不发地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