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永慕从失言转为无语,“不是……你……”
“所以现在就只剩一个不正常的点了,”夜葬雪笑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用了些力道,强迫萧永慕与自己对视,“来,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顾彦一起来的?”
萧永慕本能想挣脱的,但确实没什么力气。无语的他闭了闭眼,突然叹了口气,“那我问你,是来看自己的杰作的吗?看着厉泽御的家主继任仪式以这么恶心的方式草草收场,如你所愿了吗?”
空气突然凝滞。
车都抖了三抖。
主要是手握方向盘的项睿在心里咆哮,到底是老板啊,创人的功力比开车的他更加强劲。下次能不能来个风险预警,这次他大爷的是真的要被灭口了。
“你原来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既然如此,萧永慕也豁出去了。这些话压在心里压得太深太久,压成实心的痛苦,提起来只觉得沉重。
“所以又验证了你的怀疑,怀疑我是因为顾彦和厉泽御搞到一起吃醋,后报复厉泽御的?”
那不是。
电车难题,剧情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以为自己扑腾着能使火车转向呢,结果折腾一番绝望地发现自己原来是被绑到铁轨上那个,而鸣笛声已近在咫尺。
他改不了,人和事都是。
好烦。
为什么要剖白,大家稀里糊涂地活着不好吗?解释这些和拆毛线一样,以为扯开的是毛衣上的一小截毛线,没想到一拉,千丝万缕勾稽关联,不一会儿毛衣就散成线团了。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要和朋友校外租房,当时确定的人选就是顾彦不是季源。你为了让他和你合租,大费周章,将室友的手表塞进他柜中诬陷。逆流都没扒出你和他的关系,这样需要偷偷摸摸维持的友谊,应当也是需要下功夫的。”
“这么下功夫,你为了什么?”萧永慕眼一闭心一横。
“你说的这些,放在朋友之间也成立。”夜葬雪看起来有一点诧异,诧异他为何知道的如此周全,但仅仅只有一点,甚至萧永慕说着说着,他却笑了。
“在我这里不成立。”
“那好,你也知道你说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你总得允许我在认识你之前,对某些人有比较紧密的情感联系,而我需要时间割舍。所以近期呢?有吗?”
没有。
“既然如此,如果不是因为顾彦,那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厉泽御?”萧永慕深吸一口气。
就像上回那样,他其实知道夜葬雪的室友是谁,是顾彦,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来问询。此时此刻,一样的处境,他屏起凝神,等待审判。
“有仇。”
“什么仇?”
“……”
“为什么沉默?”
“我没有办法讲出口。”夜葬雪还是说。
“没有办法讲出你其实是厉家私生子吗?”萧永慕平地起惊雷。
“你……”夜葬雪眉头皱起,他有着迟疑。
“算了,算了,别说了,”萧永慕突然摆摆手,很重很重的叹了口气。他的眼尾一片潮红,睫毛高频呼扇着,努力蹙眉来阻止眼睑上即将聚集的泪水,“我……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你个人的性格特点,还是小时候艰难的生存环境,所以养成习惯,下意识先欺骗,欺骗完了再圆谎,说一半留一半,半真半假。”
“是觉得只有比其他人掌握更多的信息,从俯视的视角向下望,才会有安全感吗?”
夜葬雪不说话,静静看着他。
良久,他开口。
“那你要不要来听听我的视角?”
“什么?”萧永慕问。
“我的视角。”
萧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据传言说,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见异思迁,冷漠无情。什么年代了还在玩着白月光与替身的无聊戏码,自以为深情,其实是将两个不同个体套进同一份衡量模板,不把人当人。
所以一开始,他以为萧永慕是玩玩,他也就陪着玩玩,白送上来的方便,谁不要谁傻子。
没想到传言不可信,三人成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