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们检查过后,发现原因是那天空水缸里多了块石头。很小的一块,他以为很轻就没拿出来,结果就是这块石头让水缸失去了平衡。
而她在梨园里学功夫那么久,从来没骨折过,就是因为她踩高处时很小心,一直都很小心。只是后来,她没那么惜命了。
感受到她呼吸沉静下来,江修暮松开她的手,好好地放到一边,柔声说:“阿黎,我不对你故弄玄虚。我只是了解你,也了解人心的规律。你这样下去,早晚”
后面的话,他欲言又止,没说出口。司黎却听得懂,这样下去,她早晚会出事的。
她仗着自己会点拳脚,艺高人胆大,就觉得在片场吊威亚,有绳子、有工作人员,比在梨园都安全。实际呢,什么都不是一定的。
“我也没有那么傻。”司黎垂着眼睫,小声辩驳,“我们学功夫之前都是先学怎么挨打,还有被打怎么保护自己。”
比如正常人向后摔倒都习惯性手肘撑地,其实这才是危险的,非常容易伤到骨头。她们都是先学会克服这种意识,养成自我保护的习惯,让自己尽量放松顺着劲儿倒下去,和地面接触面积大,又不伤要害部位。
“听不懂了是吗?要我用你的俗话讲?”
男人声音骤冷。司黎和他面对面,都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司黎,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你好自为之。”
说完,江修暮躺了回去,周身气压低得真成了一朵阴沉沉的乌云。
更俗的他还没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他要是劝不了这只妖精,大不了绑回去算了。
怎么绑未来的江大总裁,如今的江小同学第一次意识到,他得养一些能帮他干特殊活计的人。
凶什么凶!
她都受伤了,还对她凶!
司黎鼓着腮帮,好不乐意地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男人没反应,她又踢了两脚。
踢完,她默默地转身去抱他,用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她知道这狗男人肯定不忍心推开。
果然,他一点没动。
司黎便试着和他打商量,“给我点时间行吗?”她现在是真需要借着打戏,给自己讨个虚名。
“多久。”江修暮沉声问。
司黎答:“两年。之后我就不拍特别危险的戏了。”
两年太长。“一年。”
“一年半?”
“司黎!”
“好好好,一年。”
司黎朝他吐了吐舌头。略略略,又凶又凶。哪一天她心情也不好,把他踹了,看这狗男人跟谁凶。
缓缓地舒气,江修暮满心无可奈何,只能再次把她抱紧。
真不是他危言耸听,跟她没事找事。
拍打戏,受点伤,也许对于大多数演员都很正常。敬业的演员有的不用保护措施,几层楼都往下跳。
关键要看人,司黎不行。
江修暮承认他有一定的私心,不喜欢看她受伤,可更多的是看透她了。
司黎胆子太大,又爱逞强。
更甚者,她人性的底色里,缺少对生命的敬畏。别人都渴望活得长一点,她却时时刻刻都准备和死神碰一碰拳头。
哪怕前面是个风景好的悬崖,胆大的正常人顶多看一眼就掉头回来,而司黎她看一眼,两眼,第三眼没准直接就跳下去了。
她就是先跳完,再去想自己会不会死的那种人。
从她敢骑摩托带他飙到疾速,江修暮就摸到她一点苗头了。
后来他们又在一起日夜缠。绵,成为彼此的枕边人。
枕边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都摸不透,他就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