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玉兔落,金乌升。
已是足足五个时辰过去,原本清澈似水的汤药变成了一锅乌黑的废水,还散发出阵阵腥臭。
一股气机此刻便在周身游转,自气海至泥丸宫,运转不停。他此时正运气行脉,搬血走精,不叫气机停滯。
气机最初如涓涓细流,死水一般,隨著运转至周身穴窍,十二正经,逐渐变得浩浩荡荡,犹如大河奔腾,大江奔流。全身穴位都一呼一应般浮现开来,似乎有神一般。
讲师法会,轮值的道人就提点过眾人,所谓大道无形,气机虚无,概因藏匿气海,如蛟龙蛰伏,伺机而动。此时,应当凝气定神,运转精元,运转周天。
他不慌不忙,镇定自如,只把这一切当作空无。他的精气运转至气海,再与此处匯聚的丝丝灵气融合,犹如草木萌发般,隨著津液如白虹灌入,一道有如金锁顿开的声音从泥丸宫传出,全身不由得一震。
古人典籍有云:“含漱金醴吞玉英,遂至不死三虫亡。”
显然已是功成,全身法力转换成了《虎豹雷音导引法》。
哗啦的水声响起,范烛猛地起身,將身子从乌黑的汤水里拔出。
好一个玉面郎君!
但见范烛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目若寒星,倒似謫仙儿。
比起先前更加白净了不少,身上那些伤疤彻底消失了。先前晋升道徒时,便將伤痕洗链了一次,加上这一次,使得它们彻底消失了。
范烛无言,穿上道袍后,又到蒲团上打坐了。抚摸著自家躯体,心中却想起了先前妖女是如何在欢好时折磨他的。
这李婉儿虽是女儿身,却有个刚强性子,喜好上位,发號施令。每每二人交合,总喜欢弄些鞭打掌摑。
范烛觉醒宿慧前,出生昭国书香世家,原本不曾对求仙问道有什么想法。可是世事无常,家中老父得了寒疾,不幸撒手离去。其母也隨之鬱鬱寡欢,得了心病,不久便也去找那老父去了。
他尚是十三岁左右的黄毛小儿,不过读了几年私塾。
可家中却无甚么余財,留了一个老僕。只靠十余亩地过活,挑灯夜读,只为日后科举。日子艰苦不说,只得勉强饱腹度日。
一日他在家中读书,读到了些孝道书籍,一时间悲从心来。失了魂魄,迷迷濛蒙间走到了荒山野岭。
山里雾气笼罩,他梦游似的走在山路上。突然起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不断。却被一口漆黑的布袋子一罩,自此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被一伙歹人卖到了黑风山外,一个鬼市上,只是同十几个孩童售卖。若是被买走,自然是为奴做仆,命途多舛。可能被捉去做矿奴,药人等等。
一脸痴呆的范烛,虽然生的有些秀气,但是痴傻的神情透露了他的用处会大打折扣。故而其他孩童標价两枚灵石后不久,都被买走了。独剩了他一个。
这时的李婉儿年岁不过十五,却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行事谨慎。他身高勉强到她胸前。
其出门散心,適逢其会,见其可怜便討价还价,一枚灵石买下了范烛。
刚想放了他回去,却发现了他身具灵根。便带回白鹅镇,细细察看。发现他並非天生痴傻之人,而是被阴气迷了神智。
须知白骨观自有规矩,於山野凡间,发现有灵根者带入下院內,赏三十灵石。